因而在大内方面最终接受下来的俘获,其实相对于杀敌和斩首的数量,实在不成比例,能够凑出这批来,委实不容易的。
故此,之前通过交涉,呈报给对方那些数字,很大部分都是粗粗估摸出来的,其中的大头部分都是在城南,包抄围歼了中路军的张叔夜监管下,一时半会还没那么容易调遣过来。
反正,这只是拖延时间加造势的需要而已,他如是宽慰着自己,只要张叔夜的大军一到,他就可以加倍的将这些代价,对面那些南蛮子身上讨还回来,
到时候,他希望能把这些抓住的家伙给扒光了,放在冰雪之中游街,好让这些不分寒暑的蛮子们体会一番,北地冬天的热情与残酷。
在洛都城的另一处,
满脸疲惫之色而浑身沾满尘泥与雪粉的张叔夜,也踏上了洛水以北的堤岸上,
为了能够及时赶回来,对于这些经历大战和清剿索敌之后,还没有多少闲暇好好休息的将士,他可谓是不惜余力的驱使和鞭策,除了已经在掌握
他已经秘密修复了之前被焚毁的中天津桥,并且用堆叠在桥头的废墟和设置的营盘,用作欺骗敌军可能散布在北城的眼线。
因此他亲率负责包抄后路的先头部队,得以远比他对大内声称的预期,更早一步回到了北郭。
只是得到的消息,却并不好,那只突然出现,有盘踞在城北的敌军,居然都打到圆壁城里去了,这对于他的包抄合拢的计划,又频添了许多变数和意外。
要知道,圆壁城里可是有宽大的城门,可以直接通往城外的,如果他的部队不能及时迂回包抄到位的话,光是这座城门的存在,就足以让发现行事不对的敌军,乘机跑掉相当的部分。
很可能围歼敌人的通盘大计,也变成一场不甚完美的强攻和击溃战。
对于这只号称“满万不可敌”的南朝新军,他可是一点儿都不敢掉以轻心的,要知道,这支人马之前可是颇为难缠的,一路追在他的河北援军后面,像是孤狼一般的怎么甩都甩不掉,反倒因为轻敌和懈怠吃了许多亏,被打掉了好些断后的部队。
因此,他完全不介意以最坏的打算和最谨慎的态度来对应。这时候,他再次遭遇了派往大内的信使。
“换俘?。。”
张叔夜对于这个消息楞了一下。
“为什么要换俘。。”
“据说是大元帅府的均令。。”
回报的传信官道
“以振奋军心。。”
“岂有此理,”
多年军伍的经验,让他本能的察觉到其中不对劲之处
“敌军怎么会突然如此好相与了。。”
“早不来,晚不来,突然就想起要换俘了。。”
“只怕有所图谋,且所谋不小啊。。”
“难道大元帅府之内,”
他骑在马上奔走不停,却忍不住抱怨道,
“就没有人可以劝谏和进言,须防有诈么。。”
“这些敌军虽然只是一隅,却是狡诈多变,不可轻信的。。”
然后他从左右尴尬或是灿然的表情,才发现自己有些失言了,居然在公然质疑大元帅府的决定。
不过这也是难怪,自从那位专掌大元帅府之后,那些富有经验的老臣宿将,都被他找借口打发出去,其中剩下的不是唯命是从的亲信,就是唯唯诺诺的明哲保身之徒。
因此,那位在大元帅府里更是没有擎制,而很是出了些纰漏,若是继续坚持己见的话,如今还真没有人可以劝阻的里奥。
再加上大摄反攻之日,将绝大多数尚有余力的悍战之士,都带出了皇城。这些人马除了布防东线外,其余又随着张叔夜鏖战城南。
因此留守大内的都是些残损较大的二线部队,以及少量的禁营,用作扼守或许有余了,但想要强攻硬战,就有些后劲不足了。
因此,那位做出如是的选择,也并不算意外了。
想到如此种种,张叔夜当机立断道
“快,兵势如火,随我转向北郭。。”
“所有部伍抛开辎重和累赘留给后队收拾。。”
“须得用最快的速度抵达北郭的城墙下。。”
“不去大内了?。。”
身侧的一名统制官迟疑了下。
“不去,先把距离大内最近的徽安门夺回来再说。。”
张树叶斩钉截铁的应道。
“待到第三波人马渡过来后,再让他们去大内。。”
他们在清理出来的街道上飞速奔驰着,冲过一座又一座坊区的废墟和残垣,这一次,却是在没有任何人,可以组织和妨碍他们了。
因此,仅仅是用了一个多时辰,就眼见远出的城墙轮廓,已经杳然在望了,张叔夜开始下令放缓步调就近整队,收拢拉长走散的部伍,突然就听到身后的将士哗然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