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只能退而求其次,以所谓村下三官,来行事部分有限的基层职能。不过,目前的三官,也只能配齐小部分而已。
好在前段时间,新到任的布政使李格非,给我带来了数百名畿内两学三附的新老生员,作为某种见面礼和示好,大大缓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而本家方面,也送过来了上百名新旧投献的幕属随员,其中既有很早就安排在畿内培养进修的本藩子弟和国人,亦有后来被本家招纳的变相人才储备;还有的则是来自交情深厚又站在一同立场里的关系户,所举荐过来的门人子弟。
这些人多少有过在地方佐贰的经验,或是做过相应的吏员,虽然知道其中人多口杂的,不可避免的被掺了沙子、安插了眼线什么的,但是他们的实务阅历和见识,也正是我所需要的,关键看用什么奖惩激励机制来,保持正常的流转和秩序。
虽然不便直接委以要任,但是以这些人为基础,合并了名不正言不顺的随军营校之后,第一所联合官办学校,就这么在益都城里草创起来了,暂时分作武备、事务、技工三个分属学堂。
由我兼任学正,而观察使陆务观、转运使曾华为副学正,韩良臣为学监。当然目前也只有场地和师资,规范化的教材和考绩制度,还有待慢慢完善补充起来。真正有所结果,恐怕都要跑等到来年了。
最后是继续保持现状,而暂时沿用旧有制度和人事体系的所谓“保留区”。
主要是那些远离城邑,相对偏僻而贫瘠的村镇,在行政成本投入的优先度上,暂时不做改变的考虑保留原状,乡里坊正都是当地民众推举出来的代表,只要能够在传统的体制下,定期及时的向所辖的城邑,提供基本徭役和税赋就好。
虽然这一系列的宏伟蓝图,除了那些已经被历代开发出来的现成田土和少量需要修复,才能够继续使用的工坊外,其他大多数还停留在纸面上,但至少有一个基本的方向和规划,可以按部就帮的布置和实施下去。
破坏和杀戮总是比建设更加容易的,地方的重建和恢复生产,同样需要相对漫长的持续投入和周期,才可能初见成效。其中还要担忧战争,灾荒等外部因素的干扰,而前功尽弃。
好在,青州沿海大片荒芜和空置的地带,是由于历年持续的海陆侵袭所造成的历史问题,而在我的占领下,现在就没有这个问题了,同样近海地区的渔获和盐业生产,也可以由此重新发展起来,这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比较利好的消息
只要重兵守住西部丘陵、湖泊间的几个要点,就可以比较安心的向半岛地区内拓展,至少无论是北朝军马,或是那些塞外藩军和胡马儿,都没有足够的海军力量,从海上来威胁东北向的后方平原地带。
此外,多半要感谢战争的摧残和涤荡,现在六州治下是外来迁入的人口居多,本地人无论是在比例或是成分处于明显的弱势。
再加上,作为地方政治生态的重要环节,本地的豪强土族,也在历次战乱中被摧残覆灭的七七八八,剩下的残余,也被我的军队剿灭一空。因此,地方上根本没有足够分量的存在,可以令他们抱团起来来对抗我们的统制手段。
另一方面,各州治下可说是有的是无主之地,任由我们在白纸上重新作画而已,而不至于因为本地人的生存资源受到外来移民的挤压,演变成新一轮的传统土客矛盾。
因此,新的规划推行起来所收到的阻力,也要比预期小得多。至少在外来移民的压力下,为了不********和弱势消亡,残存的本地人反而不得不要做出,更加靠拢我方政权的姿态来。比如在劳役营里以地域为特色的各种积极表现和工作竞争。
作为政权社会体系的配套举措,则是次等部队的规模削减和常规化建设,除了抽取精干补充御营右军,前军,行营护军三大主战资序外,
九只辅军大队剩余的人马,将相继改为青州守捉下辖的防戍营,防戍营团的任务主要是,巩固延边据点防备侵袭,建设城垒堡寨燧哨而提供预警,兼带镇压扫除辖区内旧有的土顽势力,剿灭就近的土匪流寇和土团武装、豪强私兵。
战时则配合主战营的军序,对敌方部队遂行一定战斗任务,并在需要的时候抽调兵员为主战营输血,在条件成熟时升级,甚至加入或组建新的主战营团之类的建制单位。大概继续维持十个营,八千多人的规模,只是日常待遇和军饷为主战营团的七成左右。
预定将三十四只散兵团,全部打散重编,其中孔武有力者,将被集中编成十几个地方守备团,依旧沿袭团、队、火、什的编制,以装备冷兵器为主,军官和士官分别选用,主战营和辅军大队里的归遣老兵,用作后方的城邑市镇治防,以及权作战时占领地方的维持和镇压之用。
同时也是兵役组织的基础单位,以及生产建设的基本保卫力量,所有编管内民户、军眷里,选拔精壮组成的预备役,都要到守备团里执役半年。在此期间,只有口分粮和衣料杂用的配给,只有进入战地状态,才能拿主战营团的半饷。
而散兵团裁剪下来的青壮人员,则转为偏向劳役为主的常设辅助役,按照我别出心裁的命名,就叫建设生产兵团,简称建生兵,目前暂设一个军,预定编制一万六千人,左中右三厢十八个营。
主要承当地方的基础设施的修缮维护和营造工作,以及战时的工程建设所需,然后在农闲时节再从少量征伐徭役,作为简单粗重活计的临时补充,这样可以最大限度避免扰民和影响正常生产。
平时就挂在淮东转运副使的巡院兵名下,由置制司定期派出专人进行,不脱产的训练和编管。这样,又有新名目和理由,向江宁方面要上一部分编制和待遇。
于是,以建生军为辅助,从守备团、防戍营到三大正军资序,一个相对简明的三级军役动员体系,就这么初步建起来,粗见雏形了。
如此规模和标准下来,每个月的军饷支出加上训练、维持费用,大概要花掉三十七八万缗,这里面依照江宁行在给我们的正式配额,大致可以满足七成左右,剩下就要靠我自己私囊里补贴了。
而人吃马嚼的粮草数量尚不在其中。再加上我额外向后方购买和定制的各色材料。设备和物资,这段时间也一口气花出去了一百多万缗。
因此在我的帐面上,依旧是节节攀升的鲜红赤字与负增长。代表收入的项目上,总共加起来还不到支出的一个零头呢。哪怕我通过战事所获的底子再厚,却也经不住如此的坐吃山空。
因此,我有些迫不及待的要恢复对北方的贸易线路了,虽说因为北伐的影响,整个北方已经凋敝不堪了,但是作为东海三藩和安东都护府的各路诸侯,依旧是经济基础良好,不错的贸易对象。
为此,我已经召回了正在江都的粮台筹办郑艇郑艇,自从我军在江淮转运使名下,拥有专属一路的粮台之后,他们现在留在那里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那里一度发生的事情,对我来说并不是秘密,不过本来就是半路投附的他,在困境中的犹豫和动摇,最终还是没有变成实质的背叛,比起本家的另一些人的表现,却还没有到不可原谅的程度。
因此我还是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的。
他的新职务是夷洲督办大使,以桃山港为驻地拿着我军的旗号,替我从夷洲当地各藩和州府,获得粮食果蔬矿产的稳定供应渠道,同时继续坐镇监守这个北线贸易的重要中转地。
而原本的桃山主事鹿耽尼,则被我调了回到益都来,作为青州商椎局的负责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受过宗藩院相应的货殖学教育的他,将通过组建类似后世的各级农村供销系统,来逐步实现对境内主要商业活动和流通渠道的把持和垄断。
此外,组织前往北地的商团名单之中,除了新加入的柯山梦等人外,还多了肥孔这个生面孔,这也是他作为一个外域商人,千里迢迢不迟劳苦随我输军前沿的补偿和回报。
虽然他的动机和立场,不乏可疑之处。但既然对我还有用,那就且观其言行成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