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则是我们的兵力和资源,都不足以支持更远距离的作战。
特别是在春季农业生产的繁忙时节,还要兼顾六州治下的治防和剿匪任务,随着开春,那些盘踞在偏远地带的残余匪寇,也重新有所活跃起来。
因此,只能沿着淮水追击到,烧了一遍渡口和浮桥之后,就带着沿途缴获的物资和收揽的人口,徐徐然退回到被几个大湖分隔的数段防线内。
利用整个春季的时间,除了已经完成大部分既定规划的,农田水利道路的生产建设之外。在六州镇抚的治下,还初步建立起一套基本的商业流通和军队经济的体系循环来。
相对于这些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经营和维持,且长时间才能见效的基础项目而言。
在一片空白上,重建商业流通比较容易一些,只要以州县为单位,组织和提供相应供销分社所需的场地和人手,然后通过益都对沿海港口运抵物资的调配和分流,就足以提供各种民生所需的大部分日用商品。
这种模式和制度,在本家的几大商号连锁里,已经是运用的炉火纯青,十分成熟了,因此只要根据地方布局,稍稍加以改动,就可以原样照搬过来,连具体负责的人手都可以从后方抽调现成。
而到了乡镇、村邑一级,就用定期流动巡回式的货车,乃至一至数名货郎担子的形式,就可以初步满足当地的需要。
当然,因为地方的凋敝和萧条,没有什么具有强大消费力的大户,因此相对小而全的派出货郎什么的,就可以满足大多数的需要。
因此仅仅用了一个多月的布置和传达,整个架构和轮廓,就初步建立起来了。
当然了,州县两级供销体系的真正消费大头,还是置制使统领下的数万驻留将士。
他们既有历次战斗所获的不菲私人财物,也有长期积累下来的军饷和团队分成,以及来自后方的犒赏,一次性就给增发了整整半年的粮饷。
而且因为整个冬天的奔波转战,就算到了青州安定下来之后,也基本没有多少花费的机会和渠道。
因此,在打通与后方的联系之后,他们手中就拥有相当可观的消费潜力和市场。
而提供军前的大部分商品,都是通过婆罗洲会馆背景下的随军商团,从后方采买、制备和生产的,这其实也是一种专属权益的变相垄断。
这样初步的商业税收也有了,虽然只是杯水车薪的几千缗而已,连个正常支出的零头都不算,但至少是一个可喜的开端。
因此军队内的经济体系,也是围绕这些士兵手中的余财,所建立起来的。比如以本家汇源号的名义,在军中提供独一无二的财物寄存和变价折算,乃至相对低廉的异地兑换服务。
得益于我本人的战功卓著,并且拥有军队、地盘和户口作为保障的利好消息。所以远在广府的汇源号,也很是吸收了一大批处于保值心里的游资,而相应的承兑质换业务,也在官方的变相扶持和默许下,再次得以扩张。
相应的各地分支和兑换点,除了原本的夷州、婆罗洲、沙捞洲等外海岛洲之外,还增加了岭外的扬州、江宁、洪州、福州、翁山等十数处沿海大邑。
都在在本家现成的船团航线和贸易范围内,这样可以有效的利用海路的效率和便利,来进行资金的调控和支配。
然后,我再通过一条追加的军令规定:凡是出阵前所有将士,严禁携带各种不必要的负重和累赘,尤其是个人的财货。
于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着想,他们自然就会想办法,将财物寄存到相对可靠的地方去,比如汇源号的流动钱柜,然后换成一些代表定额金钱的兑换凭票。
再将这些兑换的凭票,与之前的供销体系联动起来,让士兵手中的代卷,与供销体系提供的商品直接挂钩,在一些紧俏商品上,使用代卷比普通支付手段更优惠的价格和优先权,这样通过合适的调配,初步的经济信用体系就建立起来了。
当然,这个信用体系很大一部分,都是建立在本军长治久安的基础上,只有继续支持和维护这个军士团体,才可能更好的保障他们的利益。
这也意味着通过这一系列的手段和渠道,这些普通士兵与我所进行的功业,有了更加严密的隐性联系和变相人身捆绑。
只是从名面上看,这也只是我刻意主导下,某种肥水不流外人田式的,让人心照不宣的私下敛财手段而已。在南朝将帅之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要知道,
在军淄上指定专人,以次充好,或是克扣物用挪作他用增值盈利之类的,比我吃相更加难看的例子比比皆是。
以我现有的职分,如果在军队里一心为公,体恤士卒而毫不谋私利,对外一文不取,对内也不为自家打算的话,那倒是要令人诧异,甚至有所不安了。
另一个时空的岳武穆、檀道济之类的下场,尤为前车可鉴。寄望与高居上位者的英明与宽仁程度,无疑是一种愚蠢的行径。
而历代的开成帝王,或许可以不顾毁誉的任用有所污点的臣子,却未必容得下看起来品行与声望都举世无瑕的当世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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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曳起伏的北上海船之上,小孔特里诺亚也站在船边,有些心情复杂的吹着海风,当初无意间的投资,居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现如今他已经不能再被叫做“肥孔”了,因为短暂随军的生涯和冬日的奔波蹉跎,已经让他身上荡漾起伏的厚厚肥肉,足足缩水了一大圈。
当初变相逃离耶路撒冷的教政纷争之后,为了逃避那些有心人和野心之辈,继续利用封圣者后裔的身份背景而逼迫和纠缠不清,而不惜放纵自毁形象。
各种夜夜笙歌胡吃海喝,最终积累成这副痴肥愚钝,哪怕在曾经心慕的女子面前,也不敢有所松懈的伪装,也似乎被暂时卸了下来。
毕竟,他已经在万里之遥的中原土地上,属于那些人鞭长莫及的地方了。能继续把手伸到北天竺都督府来,逼得自己不敢轻易回去,已经是他们行事和手段的极限了。
更别说越过南朝大梁的数千里海疆,然后再辗转到北地来,对着强力盟助庇护下的自己,继续做些什么。
因此,他一贯以来的担心和谨慎,完全可以暂且放下来,稍微享受一下中土风味的日常。并且思考一下将来的道路与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