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又阴差阳错的经历了安东大罗氏,从中兴气象突然盛而转衰的全部过程,然后就在接连不断的战斗和阴谋当中,一直耽搁到了现在才得以真正踏上回程。
回想起来,还是真是不胜唏嘘啊。
就这么带着各种各样的心情和所获一路缓缓远去,不用一天就在此走出了辽城州的境内了。
按照计划,我们这一次不用再故弄玄虚的北上或是东进,而是光明正大的沿着辽河下游南下。
而在这一路上,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阻挡,或是妨碍我们这只军队的存在了。
因为,地方上那些临时接收下来落脚和宿营的城寨里,却是空无一人或是小猫两三只的一点点居民,而且看起来比我们来之前还要破败的多,却又有些仓促狼狈的痕迹。
我们沿着河岸一路穿过了岩州的八时城、广邑,抵达渊州境内辽河出海口的附近姚平镇,然后沿着道路的分岔再折转向西南,进入辰州境内穿过铁山、石城各邑;
最后,只用了三天两夜的时间,护送着行动迟缓的辎重和人口,抵达建安州境内的第一处有本军控制下的据点——安山寨。
这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大多数的戒备和谨小慎微来。
然后,进入建安城短暂的休整之后,又要开始按照计划分兵了;其中沈霍伊带着本部人马重新从当地乘船渡海,回到沿着海岸回到一百多里外的辽西境内去。
而宁志远所部的四个营则继续留在建安州,加强对当地的掌控和治防;同时监视东面和西南面那些罗氏附庸诸侯的动向。
只有我的本阵和若干轻重伤员,还有后勤和辎重大队,及其随行的大部分民众,继续南下积利州;而从半岛最南端的都里镇和界牌港,分批度过列岛海峡而回到淮东治下,胶东半岛的登州境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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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淮东境内的前沿地带,依旧是一片西线无战事的日常风光。
而作为西线前沿的郓州和兖州、徐州境内,满眼满地都是青黄色的麦浪稻野之间,无不是在进行着夏收前最后准备的人群。
与内地唯一的区别,就是道路上多了些往来游曳的巡哨马队,而田间地头也不乏一些拄着刀枪的武装民壮和义勇,在那里望哨和警戒着。
而在战线最南端的宿州,靠近淮河边上的一处浮桥渡口附近。
“这些臭胡子。。”
作为新任青州守捉军的藩骑都头普速完,也有些厌恶的看着那些被绳子串起来的番胡,无论男女老幼都是蓬头垢面,赤身跣足或是衣不蔽体,裹缠在身上的破烂,已经脏的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了。
他很难想像自己也曾经是其中的一员,并且安然自若或是麻木不仁的接受这种肮脏污秽的日常。
但是搜括人口的话,这些番奴也能勉强凑数了,要知道随着淮东的历次出战和扫荡,虽然没有怎么烧杀破坏,但是也把邻接的毫、宋、曹、濮、单等各州构成的缓冲区,给反复掳掠和拆平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无人区了。
而“脏马胡”“臭胡子”,这就那些庄户,对于这些充为公用奴役的藩胡,最常见形容和叫法。因为他们浑身是在太脏,而且生活习惯很糟糕,需要相当费力才能强行扭转过来的。
因此,在进入临时设立的检疫营之前,只能将他们赶紧河里,逐一强迫着将他们身上的尘泥和油垢,给相互搓洗干净才准的上岸来。
随着南边朝廷的北伐,今天的春夏之交到现在,淮东境内已经没有遇到过像样的战事了。因此,得以继续活跃在河南、淮北大地上的,反而是他这样轻骑游马的小部队。
倒是淮南那边,还在源源不断的往淮东这里送人;这些打着友军旗号的淮南人马,隔三差五就或多或少的,通过几座浮桥送过来一批形形色色的男女和孩童,然后运走一车车的物产和作价的财货,
不过经过这些年的搜括,其中来自淮南本地的流民散户已经不多了;现在主要都是来自荆湖北路和山(南)东道、山(南)西道,因为内陆的二路北伐战事,而各种流离失所的人等。
作为当地官军的妥善安置手段,就是把他们连哄带骗的装上船来,然后一路顺水而下,而转到淮南又输送到淮东去,一个人头至少可以换到七八缗的等价物资。
其中不乏成批俘获自当地的南下藩户部帐,因为可以作为生财之道,所以才没有被就地杀掉;
因此,需要普速完和他的手下这样,曾经同样出自草原各部的老手,来进行甄别和遴选。
因为与那些已经被杀寒了胆,或是打的没有丝毫脾气的河南、淮北之地的塞外番胡不同;这些位于内陆和南方的番胡部众,还没有见识过淮东军的厉害,因此保不得会有变样的心思或是生出什么意外事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