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是那些行船途径的水夫、船工之类的,与当地的失足女性或是特殊从业人员,无意间所留下的后代,也是大名鼎鼎的蕃人帮和各种乞儿、扒手团体,最基本的外围和来源。
然而康纳罗布虽然是混血的番胡出身,但是幸运的是继承了来自父系黑发黑眸的特征,因为只要不是特别认真看他脸部遗传了母亲有些突出轮廓的话,就基本与大多数土生唐人的子弟无异了。
这也成为他改变命运的转机由来,虽然在这个过程当中并不是那么令人愉快,也有些不堪回首的故事和过往;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因为相貌俊秀而被人从被私娼馆里带走,然后又成为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天竺豪商的跟班小厮,仅仅是因为他长相类比唐人,而可以用来充作面子和排场,乃至满足私下不可告人念头的存在。
然后他终于熬了过来,并且慢慢的混出头而亲手摆脱和了解了这些过往,最终成为了一位远洋往来的船主和走在灰色边缘的私商之一。
但私下里他更喜欢叫自己李维,因为这汉化的名字是那个可怜而卑微的母亲,对于那个过客一般的男人,在他身上所能落下的最后一点寄托和期望了;
比他运气更好一些的则是而是童年的楚白,他本来不叫这个么名字,但是因为被出来楚氏藩的近支族人看中,而带回去作为家生子一般的教养。因此,再次相见相认的时候,他已经是楚氏之女陪嫁到罗藩的产业主管了。
然后是十多年时光的交往,他们没少把臂邀游和开怀畅饮,也曾在妓馆里抵足而眠;到了最后,楚白甚至成为了将他引见给罗藩内部的担保人;但事到临头在足够的利益驱使下,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刺杀了这位赋予极大信任的昔日友人。
只是显然他的时运很有些不济和坎坷,哪怕他做了许多事情,却依旧没有能够改变那位罗藩大公子的重新崛起,以及他背后指使者的全面溃败和失势;
随后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丧家犬,在数家诸侯大藩的联手通缉和重赏追拿之下,他的上家和下线都被蜂拥而至的义从和亡命给连根拔起,只能不顾一切的只身远远奔逃西海外域,才得以苟延残喘的幸存下来。
而收容和庇护他的人,也只是觉得这个闲棋可能会在将来有点用处而已。
因此,他这一次被从闲投冷置的边缘化当中,重新启用出来的任务,就是让在西婆罗洲隐隐被引为诸侯风向标,和的罗氏藩彻底乱起来,不管是用什么手段,付出多少代价也好;因此不惜为了配合他的行事和计划,而专门千里迢迢的提供了专门的信物和证据来。
他既然可以为了利益亲手刺杀了自小相识的玩伴和密友楚白,自然也可以和有过一夕之欢的女人虚与委蛇,只是为了打探和刺察罗藩内部的虚实情况。
至于那位罗念祖小罗公子的下落,还真不是他可以决定和置拙的;只不过是用来吊着对方,以不断提供消息和潜在帮助的噱头而已,
为了这次任务,在此之前已经以各种身份和掩护,分作数批潜伏过来好几百号人手了;他们都是精于海上厮杀征战的亡命之徒或是前军中出身的悍勇之辈;
而康布罗纳这一次还带来了大批的强弓硬弩和水战用的皮甲,还有纵火用的猛火油和手掷火罐,足够将这些人武装到牙齿,而轻易击溃港中那只不足千人,分散开来的守卫藩兵了。
但他的目标并不仅限于此,罗港这里只是开端和诱饵,将城中的守卫力量引诱出来,再乘乱潜入伺机袭击和刺杀重要目标的一连串步骤的一环而已。
这时候,港区的黑暗中有点点灯火晃过,代表着那个女人又来了,并且还带来了某种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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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郁的天色下,西北大地上绵连的烽火,却没有因为寒冷的天气而平息。
随着新一轮的整合和洗牌,原本四分五裂的地方势力也在断断续续的冲突和厮杀当中,慢慢的整合和追随在一面旗帜之下。
身上落满雪花的赵熙也在看着满是火光和喧闹声的城头,直到一面烟熏火燎的破破烂烂的朱红旗帜,从城头上坠下,又被马不停蹄的呈送到了他的面前。
满是污泥和雪花的旗帜,很快被升挂在了一跟同样挂满各色破旗的长幡上。这时候,另一名飞骑而来的信使高声禀报道。
“报。。。军上。。靜边军的余部已经请降了。。”
“不愧是北凉铁骑。。”
赵熙不由的叹息道。
“不愧是雪里悍刀的大雪营啊。。”
这也意味着又一个上溯到梁公年代历史悠远的老牌军镇,就此臣服在了这只新兴势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