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还真不少。”张博济阴沉着脸,却没有办法否认,因为对方点出来的那个人,正是岳父最为忌惮的,没有之一。
“请相信,一个朋友的诚意,我们都处在一个紧要的关头,何不放下成见,一起来想想办法呢?”
他的话,让张博济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如果像对方所说,谈判一旦破裂或是陷入僵局,后果只怕就是灾难性的,从这里返回,没有一两个月的功夫可不成,他根本就拖不起。
“说说你们的打算。”事到如今,怎么也得听一听了,张博济放低了声音,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凑了凑,做出一个倾听的姿态。
对于他的反应,尚结息很满意,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如同绽开了一朵野花,怎么看怎么透着古怪。
逻些城中,人心依然惶惶不安,特别是在尚结息带走了绝大部分的守军之后,那些从臧河流域逃来的部落头人们,不得不拼命地挤进城中,以防唐人突然出现在城下。
好在不久就传来了好消息,派往青海一线的那支大军回师了,得到消息,城中顿时沸腾开来,所有的人都争相涌上街头,希望能一睹大军的风采。
做为城中实际执掌者的赞蒙,那囊.芒保杰细登更是亲自来到了城门口,等待着苦盼已久的好消息。
连续这么多天,昼夜不停地赶路,已经老迈的大论没庐.穷桑被他的儿子莽布之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在山道上,两旁的吐蕃人站得密密麻麻,让他看着心惊不已。
“尊贵的赞蒙,你的热情让我感到羞愧,我们并没有带着胜利返回。”走到近前,没庐.穷桑推开儿子的手,上前弯下腰。
“大论,你能安全返回,就是吐蕃的胜利。”芒保杰细登扶了他一下,看了看后头。
“达扎路恭呢?”
“他亲自带着禁卫军断后,不会晚上太久。”没庐.穷桑的话让她皱起了眉头,在自己的领地里行军,还要让一军主将断后,这是防备什么?
芒保杰细登的视线越过层层的人群,停在山下那支队伍的身上,这是吐蕃人最后的力量,出发之前,为数超过了十万,如今看着依然源源不断,可却没有了精气。
她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道:“你老实告诉我,还剩下多少人?”
“四万出头,我的赞蒙。”
对方的话让她中一凉,这就意味着,损失了一半以上,可是让她心惊的还不只这一点。
“没有看到苏毗人的旗帜,他们是不是已经......”
没庐.穷桑摇摇头:“末凌替让我们通过他的领地,还供应了马匹和吃食,却拒绝了我们的召唤,他在摇摆不定,但是未必已经投向了唐人。”
难怪,达扎路恭会领兵断后,芒保杰细登明白了,笑容重新浮现在她的脸上。
“回来就好,我们还有很多的问题要处理,莽布之,请扶上你的父亲,进去休息吧。”
在他们的身后,无数的吐蕃士兵为终于回到了都城而欢呼,一脸笑容的芒保杰细登朝他们频频挥手,心里却慢慢沉了下去,就像这高原上的朔风,即使在太阳的照耀下,依然寒冷。
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