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以为,此事于我有何坏处?”
此言一出,李俶顿时就是一愣,安禄山遇刺,杨国忠是疑凶,两个权臣被一网打尽,于太子而言,应该是天大的好事才对啊,如何称得上坏处?
“唉,太子所虑极是,坏处就是,只怕所有人,都会疑心此乃我等所为,咱们还无从辨驳,塞翁得马,焉知非祸啊。”
李俶面色顿时变了,他只把事情往好处想,殊不知任何事都具有两面性,全在于天子怎么看,如今天子肯定在气头上,只召寿王一人入宫,目地不言而喻,在京城诸多势力中,他可能是唯一一个没有嫌疑的,如果案子由他来主导,后果还用得着说吗?
“那......咱们怎么办?”
李泌还没有说话,坐在大堂上首的李亨瞪了他一眼:“遇事毛躁,如何能成事?”
“殿下可否为太子取一付棋子来?”
下棋?李俶彻底糊涂了,李亨却回过味来,面色和蔼地说道:“左右也是睡不着,长源,你我便对奕一局吧。”
就在李俶转身去取棋子的功夫,李泌悄然在他耳边提醒了一句:“崔王妃。”
既是对奕,就没有主客之分,李亨命人在榻上安了张小几,两人相对而坐,他目视对方,不无担忧地说道:“此时我等是否应当观望?”
“一动不如一静,殿下说得不错,寿王取动,太子取静,结果如何,全在至尊的心里,余者不过都是尔尔,臣忧心的是,此事或许有一个最坏,也是最不可能的猜测,若是那样,就糟了。”
哲伏了近二十年,李亨略略一想,就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顿时惊得面如土色,一双枯稿般的手,不住地颤抖着,脑海中波澜起伏,难以自持。
如果,此事是天子主导,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殿下,臣也只是猜测,说句逾份的话,就算天子有意为寿王辅路,也不是轻易的,咱们大可不必为此自危,承平数十载,太子负天下之望,乃是朝野百姓皆知的事实,天子不会不顾及,只要有所顾忌,就有法子可想,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再忍上一忍,又有何难。”
李亨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缓缓地点点头。
很快,李俶就取来了一付棋子,分别将黑子和白子奉到二人的手边,在交与李泌时,暗地里与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事情已经办妥。
长夜漫漫,李亨当然不是棋瘾发作,而是等待,果然,一盘棋还未至中盘,来自宫中的旨意就到了太子府上,上门的内侍由都知黎敬仁带领,奉诏查看太子卫率。
“李俶,你陪都知走一趟,孤的棋还没下完,就偷个懒,在此等候吧。”
李亨头也没抬,眼睛一直盯着棋盘,黎敬仁满目堆笑,毫不在意地一拱手。
“区区小事,怎敢劳动太子,就是广平王殿下,也是老奴等担不起的,没法子,天子开了口,这个过场,怎么也要走一糟,殿下,劳烦了。”
“无妨,让他们行事,某陪都知说说话。”
李俶满面春风地说道,仿佛那真是一件不起眼,只需要走走过场的小事。
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