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当他们回到厩史,也就是牧场的官署时,封浩已经快要听得睡着了,看到他们一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劳什子帐簿,又臭又长,听得某耳朵都起了茧子,你们怎得才回来,外头光秃秃地有甚可看?”
“拿来我看看。”
刘稷从当值的牧监手中拿过帐册,随手翻了翻,就这么事无巨细地乱记一通,明显就是来忽悠不懂行的外人的。
“你只要告诉我,每年生育多少,死亡多少,良马有多少,驽马有多少,草料、医药、棚舍、人工也是一样,每一条列出明细,再差人去一一核实便可,有出入的补上,差得太多,自己舍了家跑路吧,老子懒得捉你们了。”
那位牧监一听,腿肚子都在打着转,一旁的鱼朝恩见了,狞笑着接过帐簿,拍拍他的肩膀。
“走吧,咱家陪你去点数。”
封浩看到那个方才还振振有词的家伙一下子蔫了,兴奋地连瞌睡都没了。
“五郎,你怎知这其中有问题?”
何只有问题,刘稷看他的样子就明白,数目小不了,不过都是前任的干系,与封浩没有责任,反而很可能立下一功。
“这么大的油水,怎么可能没问题,左不过是以次充好,虚报帐目罢了,日后你管事了,切莫贪小便宜,为那点银钱不值当,也不要太认真,有些事情是惯例,你不让他们拿,他们就会给你使坏,除非数目太大了,压都压不住。”
封浩听得似懂非懂,不过意思还是明白了,这里头有很大的油水。
明白归明白,刘稷知道,这种上下其手的事情,在哪个地方都是一样,想要完全杜绝,就算有完备的财务制度也很难做到,何况是八世纪,只能把握一个大概的原则,让下面的人知道分寸就足够了。
“咱们何时回京?”
“怎么,想念嫂嫂了?”
“元夕没几日了,某怕三娘见不到你,跳了曲江池。”
封浩的提醒,让他想起来,这个时空的情人节就要到了,他下意识地朝外面一看,天色还挺早的,赶路的话,明天就能到,只是厩外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心里一动。
勤政楼三层的大殿上,李亨笑吟吟地看了一眼李瑁,少见地开了个玩笑。
“十八郎见到某就走,莫不是猜到了某是来打秋风的?”
“阿兄何出此言,某身无半文,只怕要让你失望了。”
李隆基看着这对互打机锋的兄弟,与高力士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想到杨国忠出事之后,这位素来沉默寡言的太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但话多了,人也主动了不少,经常这样子不请自来。
难道,又一个灵魂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