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角色,给太子及诸子讲书的侍者,李泌李长源。”严庄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有几分聪明劲,没少给太子出主意。”
刘稷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他嘴里的这个小角色,历事四朝,贯穿整个大唐最为混乱的时期,为国家的稳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就这么给捉来了?
男子显然还有些不敢相信,看着他的样子说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因为我是太子党啊。”刘稷笑嘻嘻地说道:“既然你是太子谋主,广平王主动靠近封府,每天雷打不动地上门,撵都撵不走,是不是你的主意?”
李泌如何肯信,双方之前差不多撕破脸了,如果不是太子误打误撞地兼任了安西大都护,韩国夫人又莫名其妙地成了封氏干亲,他哪里会想到这一层。
可事实正像严庄所分析的,在这次事件中,太子其实才是最大的利益获得者,没有了杨国忠疯狗一样的攻击,他终于可以不必龟缩府中被动挨打了,因为天子对于二子相争,其实是乐见其成的,这一点严庄清楚,他又何尝不是心知肚明。
政治斗争放到了明面上,就成了两股势力的对决,寿王初掌朝政根基尚浅,不用说在朝里,就是尚书省都堂,都没有一言九鼎的实力,而太子倒底在位十多年了,有着一大批明里暗里的关系,何况还有着天然的正当性,这才是离京前,李泌为他所设下的策略,争取主动不再隐忍,如果天子果真有易储之意,这样做也能提前试探出来,如果没有或是犹豫中,那便是死马当活马医,孤注一掷的选择了,与坐以待毙相比,至少死得不那么窝囊,窝囊了一辈子的李亨,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还有得选么。
“不管你信与不信,如今太子与我已经栓在同一条线上,既然来了,就随我走吧。”
“去哪里?”
“碛西,打赢阿布思,也是间接帮了你的太子,如何?”
李泌看了看四周:“真不敢相信,某有一日会与贼人为伍。”
“哈哈。”严庄畅快地笑了起来:“当日某家亦是这样想的。”
刘稷也跟着笑了,这算得上是意外之喜,正好李泌被贬斥回山,不过一介布衣,少了多了都无人在意,就算有人知道他这里也没什么,没准人家是自愿的呢,咱如今可是根正苗红的太子党,未来的代宗皇帝都着意巴结的人物。
接下来,刘稷将自己的安排向二人解释了一遍,他要成亲,行程上会推迟一些,大约在一个月后,严庄捻着胡子沉吟了片刻。
“既然如此,这一个月内,你要催要一下兵粮军饷,还有军器马匹,封大郎管着太仆寺,这是一个契机,就从岐山马场开始,挑些合用的上路,某等跟在里头混出关去,最好这几日便走。”
“这么快?”刘稷一怔,李泌也看向了他。
“你这里没什么事了,安安稳稳等诏命吧,我等先行一步,与阿布思那边的人接触上,以便早作打算,还有一事你要记得去做。”
“先生请说。”
“去哥舒翰那里讨一封书信,阿布思与他有旧,或许会有用处。”
刘稷点头应下,李泌听得心神俱震,没想到他们竟然牵扯到了去年的那场叛乱当中,听口气,还不小,这可真是进了贼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