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想别的东西,打开帛书,上面是几行字,说道:“昔有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聪明。顺天地之纪。幽明之占,死生之说,存亡之难。淳化鸟兽蟲蛾,旁罗日月星辰,水波土石金玉,劳勤心力耳目,节用水火材物。创制先天太一神功一部,若有人练得此部神功,可以上通天界,下通地界,中通人界。”原来这套功法却是黄帝所创,黄帝练得功成,白日肉身驭龙升天。此后神功落入人间,彭祖、姜太公等人都练过神功。最后进入了秦国宫廷,外界再也没有人练过,也没有人听说过了。这些是帛书所记的内容,把神功的流传做了简要的说明。
后面的就不是帛书上面所有的了,当初汉高祖刘邦进了咸阳,别人争着抢夺财宝,只有萧何收了秦宫的簿书,其中就有此部,萧何置之一边,觉得可笑。韩信见到了,觉得有趣,要了去,因为战事频仍,却没有时间修炼。此后韩信被诛,这部书就下落不明,如今在此出现,说明财宝的主人正是韩信! 但是为什么在他们家的宝盒里面有密图,为什么他们家人不知道这个秘密?这些帛书上面没有,铖乙也不知道。铖乙想起来图示上面的山,正是他现在所在的山,当时见到一时想不起来,只是因为身在山中。现在看到财宝,再想想图示,一切都清楚了。
老鼠还在拉着财宝,其中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铖乙不再关心财宝,而是打开帛书,上面是一个个画图,其中的人都是**身体,摆出一个个造型。铖乙照着其中的图形,从第一个练起,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头顶百会穴进入体内,浑身一个寒战,不敢继续,停了一会,这股寒意渐渐消散,才敢继续进行。以前练习的功法都是让人浑身发热的,此次修炼却是令人发冷,铖乙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想着既然有这样的功法,前人不会骗人、害人吧,所以只是照葫芦画瓢,跟着图形修炼。却不知反而因祸得福,原来这套功法本就与众不同,开始的时候修炼者多,有高人指点,还能有些收获。后来修炼的人没有什么成就,原因是练习者修炼一阵之后,就没有办法继续了,一是练功练的让人越来越冷,很多人受不了,会打退堂鼓;有的人即使意志坚定,却会为了抵御寒冷而自作聪明的想法取暖,他们都是精明过人的高手,身边也有无数的高人指点,这时候却已经背离了当初的创制人创制此功的目的,强行修正的结果就是修炼的人走火入魔。数千年间只有寥寥数人能够修炼成功,就是明证。后来渐渐地没有人再想修炼了,秦宫得到了这套功法,有人想试着修炼,也是觉得奇怪,他们宫中能人甚多,强行修正,修炼的人发现有走火入魔的征兆,马上停止,半途而废,以后就再也没人修炼了。
铖乙却是自己修炼,虽然觉得奇怪,并没有想为什么,只是照着做,他的感觉是哑子喝冰水——冷暖自知,如果旁边有人的话,一定会要么制止他,要么想办法“帮”他解决遇到的问题。他只是浑浑噩噩的不知昼夜、不知疲倦的修炼,什么时候饿了吃些老鼠弄得草籽、种子,吃口冰雪;困了,就睡觉。在洞中不知道岁月,不知道时间。有些地方无法进行,就暂时停下来,只是照着图中的样子修炼,过了一个个关口。
他只觉得自己是热了冷,冷了热,却不知道自己修炼到了什么境界。终于整套功法他已经修炼了十数遍,可以没有任何挂碍的从头到尾的修炼,顺畅如山涧瀑布,一泻而下。随着修炼的次数增加,原来有些磕巴的地方都没有了障碍。开始的时候修炼起来是浑身的寒意逼人,到最后几个姿势,简直是如堕冰窟一般,现在即使练到最后。浑身也没有冷得受不了的感觉。他不知道这套功法已经练成。因为这段时间。他的身体各方面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他以前听人说,炼了高明的功法,可以改变人的形象气质,可以改变人的性格性情,他根本没有这些感觉。他只是不停地修炼,他甚至都没有出过山洞。
这天,他正在修炼。看到了一只大老鼠,浑身的毛快要掉光了,如果不是他知道它是老鼠,一定会觉得自己见到了怪物,这只老鼠他有些面熟,老鼠没意义的爬到他的跟前,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他仔细一看,老鼠竟然已经死了。他看看周围。有几只死了的老鼠,已经成了肉干。不知道已经死了多久,只是洞中干燥,寒冷,才没有发臭。铖乙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当初藏宝的人为了防止被人偷取,用了多种手段,老鼠虽然可以进出藏宝的地方,却也中了他的手段,被一个个毒死。铖乙又想起一个问题身边的明珠怎么没有了?他大吃一惊,摸摸宝盒,也没有明珠了,是老鼠偷吃了,还是谁偷了去?瞬间,他明白了一个问题,没有了明珠,他怎么可以看清楚洞中的东西?铖乙举起手来,看看,手纹清晰可辨,如同在阳光下。他的眼睛却是已经练到了黑夜视物如同白昼了。他已经很长时间就没有再利用明珠的光照了,只是他自己浑浑噩噩,没有感觉罢了。铖乙喜极,拿起帛书,轻轻卷起,把帛书放进了原来的皮套里,然后塞进那个鼠洞。然后把老鼠拉出来的所有财宝一点点的塞进去,原来的一大群老鼠,竟然只剩下几只死了的成了肉干的,别的不知道去了何处。这些老鼠这么长时间的陪伴,解了他多少的寂寞,心中恻然,把老鼠干埋了。无数的财宝成了老鼠的陪葬,不知道原来留下这么多财宝的人知道后,作何感想。铖乙又想了想,没有把所有的东西全部塞进去,留下了一些金银,大约有一斤的样子,用一块布包了,又抓了一把珠宝,也用布包了,放进怀里;把那口宝剑拿了,站在洞底,想不起来自己在干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铖乙叹息了一声,对着老鼠的坟墓,深深注目,转过身来,慢慢的走到洞口,洞口已经被藤蔓挂满。挥剑搅动,枝条碎落,他用削铁如泥,斩石成粉的宝剑去砍削藤蔓,自是剑起藤落。外面星光灿烂,却是黑夜,看看天色约莫是丑时初的样子。铖乙跳下山洞,这个不知名的山洞,他不知道在里面呆了多少的时间,心中留恋,把洞口慢慢的用石头堵上,最后的一个小口也找石头塞住了,不是为了怕人进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堵上洞口。他记得洞口的附近有几颗结满榛子的树,到了地方,树还在,好像还大了不少,上面已经没有了榛子,树叶也没有了几个,看看别的树,都是如此,原来已经是深秋初冬的天气了。
铖乙顺着山谷来到外面,草色枯黄,空中迁徙的鸿雁冒着夜色在前往越冬的地方。铖乙信步走来,也不知道方向,也不计较方向,只管走去。一只孤雁振翅飞来,要赶上前面的同伴,一只饿鹰急速的追击它,叼啄着它,它凄厉的鸣叫着,几只羽毛飘落,铖乙拾起一只,很漂亮的羽毛,这些鸿雁要飞到自己的家乡去了。铖乙心里感慨,鸿雁还能随便在汉朝、匈奴之间自有的来往,比人还强。心头起了敌忾的念头,捡起石头,拿出弹弓,觑准饿鹰,发射出去,饿鹰没有想到这时候还有人在下面活动,惨叫一声,被石头击落。铖乙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击下了饿鹰,他只是想试试,帮帮鸿雁的忙。他上前拾起鹰,石头洞穿了鹰的身体,他心中歉然,看到鹰身滴落的血,此时有些口渴,把鹰举到嘴边,吸食尚温热的鹰血。吸食干净了,挖坑把鹰尸埋了。
看看天色渐明,铖乙看到远处已经有勤快的牧人牵出马来,赶着羊群要赶走大雪飘下之前,再吃些野草。这些都是他最熟悉的事,如今离开了主人,也就离开了羊群,变成了无所事事的人。
走到日中,一阵风起来,接着狂风大作,石头、砂砾打在身上、脸上,铖乙知道要坏事,大雪要来了。顶着狂风,心中竟然有淡淡的喜悦,他顺势扯开胸口的衣服,衣服碎片一般的飞起,原来他身上的衣物还是在右谷蠡王那里穿的,跟着卫长风、乌先生等,没有换过,早就污浊不堪了,只是他一直沉静,如今怎么值得他一扯?看看身上没有了衣物,一个布包掉落地上,里面是些金银,他弯腰拾起。前面一个帐幕,在狂风中渐渐清晰。铖乙到了帐幕跟前,这家人没有想到有人在如此天气里赶路,看他满脸的须髯,眉毛胡子连成一片,身上**,以为是个疯子。心头害怕,主人拿起了刀,看看人家戒备的眼神,铖乙不明白怎么回事,比划着,要些衣物,男主人大怒,大着胆子,提起刀逼近,铖乙还是比划着,身后一个小孩已经一刀刺中他的后背!铖乙挥手拍打,刀碎了一地。男主人以为他要对孩子不利,一刀砍下,铖乙举手拦挡,刀砍中他的胳膊,断为两截。一家人吓得呆愣愣的,不知如何是好。铖乙看看毡垫上堆着几件衣物,宽宽大大的,知道是男主人的,上前拿了,随手把手里的布包扔下,他不知道布包里面的东西可以把牧人的全家的衣物买下,掉头就走。
铖乙穿上衣服,来到一处河边,看看水中的人,满面浓髯,不知是什么人,愣了一下,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放羊的傻不拉几的娃娃了,自己成了大人了。想起来宝剑锋利,在小河边用宝剑把胡子剃了,一个浓眉大眼的壮士出现在水中,心头喜欢。头上却飘飘扬扬下起了雪,落在脸上、脖子上,凉凉的,很舒服。仰着头任由雪花落在脸上,不知道多少时间,一阵马蹄响,自远而近,是前面一匹马,后面三匹,疾风骤雨一般来到近前,前面马上的骑士叫声:“哎呦!”声音清脆,却是一个女子,她骑马到了河边,河还没有封冻,没法过去,因此惊叫。后面的骑士已经到了身后,笑道:“你跑不了啦吧!快快下马,任由老子捆缚!”却是语带轻薄。
女子马打盘旋,就是不敢过河。女子只得举起手里的刀,扑向对方,对方只有一个骑士上前,另外两人好像笃定同伴可以搞定女子,也可能是自高身份,不愿三人齐上。两人“乒乒帮帮”打作一处,打了十数个回合,女子又是一声惊呼,手里的刀被人打落,正好落在铖乙的身边。几个人仿佛现在才看出这里有个人,虽然已经差不多被大雪覆盖,但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他还是一个人的样子。众人看他仰着头,看不清脸,不知道是冻僵了,已经死了,还是怎么回事。众人看他如此有趣,也不打了,就连那女子也是好奇得很。她跳下马,上前捡起自己的刀,对方三人不管她,知道她已经是瓮中之鳖,跑不了了。她小心地用刀背拂落铖乙脸上的雪,一个青年俊朗的面容显露出来,她的心头一震,她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如此俊美的青年,脸上不自然的一红。铖乙睁开眼,看着几个人,露齿一笑,众人看他还活着,心里一下放松了,女子呢声骂道:“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吓唬你家姑娘!”
铖乙躬身施礼,歉然道:“不知道各位到来,没想到会惊吓了诸位。在此,请诸位原谅。”
那女子撇撇嘴,嘴硬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可以吓着本姑娘。”
有诗赞铖乙道:无聊避身入深山,珠玉满眼浑等闲;今日学得屠龙手,他年吟啸漫草原。(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