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是……有几个案子不对,都是闵大人之前的那位大人没办明白的,大人留了下来,让把其余闵大人在任期间的案子都给归好封存。”
应振兴本来正想嘲讽几句,听到这,眉头皱了皱:“大人把那几个留了下来?”主簿有些没好气:“不是应衙头你自己非要把那几个案子给……”他抬头,对上应振兴有些阴鸷的目光,吓得浑身一哆嗦,顿时跟鹌鹑似的缩在那里不动弹了,小声哼唧道:“就、就麻烦应衙头给抬一抬,我
、我先去打开卷宗室。”说罢,像是身后有人在追一样,飞快地跑了,生怕应振兴反应过来,会拿他开涮。应振兴带着衙役进来时,楚轻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依然是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卷宗,卷宗放了很多年,表面泛黄陈旧,原本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不过此刻在楚轻手里时,除了颜色不对,倒是干干净净
的,一如对方白净的面容。应振兴看了几眼,不得不承认这新任的女提刑长得极好,可那细胳膊细腿儿的,能有什么本事?更何况,还是刘国舅那老贼的幕僚,走狗一个,嗤!应振兴无声冷笑一声,朝几个衙役使了个眼色,那几个把卷宗抬走之后,应振兴大手按在腰刀上,笑眯眯道:“大人怎么还瞧这几本呢,都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的案子了,不如去李家去瞧瞧,听说李老汉家的几只母鸡下的蛋不见了,李老汉来了好几次,让我
们给抓偷蛋贼呢。”
他一说完,原本正抬着卷宗的几个衙役闷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怎么听都不对味,带着嘲讽,让人听着心里很不舒服。
不过楚轻脸上却是半点表情也无,她应了声:“嗯,本官知晓了,李老汉的事暂且缓缓,稍后应衙头跟本官去一趟东街的花儿巷。”
应振兴皱眉:“东街的花儿巷?”没听说花儿巷有人报案啊?
楚轻把手里的一本卷宗合上,站起身,就自顾去了隔壁房间换了一身便服,等出来时,看到应振兴根本门神一样标在那里,虎目狐疑地盯着楚轻,似乎拿捏不准她想做什么。
楚轻倒是温和地笑笑:“都搬好了?”
应振兴嗯了声。
楚轻道:“那应衙头选几个人,跟本官走一趟花儿巷吧。”一直到出了府衙,应衙头的眉头就没松开,他落后几步,瞧着楚轻不疾不徐的步子,因为东街的花儿巷离提刑府衙并不远,所以,楚轻决定步行过去。应衙头越想越是想不起来东街的花儿巷有人报案,他
把其中一个衙役给拉住了:“东街花儿巷出事了?我怎么不知道?”
那衙役连忙摇头:“老大,我们也不清楚啊,这几日因为大家听说是女提刑,都……不肯来报案,反倒是一溜儿烟都跑到了刑部去了,我们这里除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哪里有什么案子可破啊。”
应振兴眉头皱得更紧了:“那她为何要去那劳什子花儿巷?”
身后有衙役听到了,忍不住探过头,小声道:“应老大,说起来我倒是想起来花儿巷的确是有一件案子。”
应振兴眼皮一跳:“什么案子?”那衙役道:“老大你忘了?二十五年前,闵大人之前的那位被判了斩立决的大人,手上遗留下来的不就有一件悬案,至今未破,就是发生在花儿巷。老大你说,这大人……不会是真的想把那几件遗留的案子
给破了吧?”那可都过了二十五年了,尸体都变成骨头了,当年都找不到任何嫌疑人,现在,那更是比登天还难啊。应振兴却是沉默了下来,望着前方楚轻消瘦却背脊挺得极直的背影,莫名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眯着眼,不多时,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倒是去瞧瞧她能耍什么花样,还真当自己无所不能了?她要是真有
本事,老子就把名字倒着写!”
身后的几个衙役对视一眼:应老大会写字么?
会吧,至少自己的名字是会的……不过,最好还是别让老大输了,否则,老大真发起火来,他们可完全承受不住啊。楚轻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东街的花儿巷,卷宗上记载的倒是挺详细的。二十五年前,花儿巷发生一起盗贼入室抢劫杀人案,因为当时这孟家只有一个孟老汉看家,他的家人则是都去了外地探亲,当夜并不在家,只有邻居听到半夜隔壁有动静,还有争吵声,翌日孟老汉的儿子带着儿媳孩子回来,发现自己老爹已经气绝身亡,家中财物被洗劫一空。这孟老汉的儿子在孟老汉死之前好赌,之后大概是良心发现,改邪归正,做了个小本生意,倒是有声有色,如今二十五年过去了,不知是何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