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一个独属于宦官的尖利声音,刺破九面台上的升平歌舞,“殿下,杜君绰将军来报,说是淮安王反了!淮安王他反了,啊……”宦官未尽之言,以一声凄厉的惨叫全数代替。
台上众人向下看去,只见一名年轻的宦官僵立在被菊花花海隔出来的通道上。
一名身穿铁甲的士兵,从背后将长矛狠狠的捅穿了他的身子。
淋漓鲜血正从矛尖缓缓滴落。
这名士兵对着台上笑了一笑,缓缓的把长矛拔了出来,失去生机、失去支撑的宦官‘啪’的一声,扑倒在地。
“锵”
“锵”
“锵”
“……”
广场上巡视的侍卫不约而同的拔出了腰间横刀,阳光下闪烁寒光的刀刃对准了九面台,而不是不是杀了宦官的那名士兵。
“你们……”台上众人惊怒交集的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些侍卫。
“他们要造反!”李世民走到了正中,冷冷的说道。
“啪啪啪”一排排侍卫缓缓地逼了过来,一盆盆美丽的菊花在他们脚下“碎黄”成了“残香”。
豆卢宽脸色淡然的望着李世民,叹息道:“殿下,还是还政给圣上吧。”
台上一片哗然,众人尽皆色变。
李世民看了一脸纠结和无奈的豆卢宽,淡然一笑:“要是我不答应,父皇又如何?”
众人的神色也慢慢从骇然向诧异—古怪—苦涩—悲哀—绝望转变。他们本以为是无孔不入的隋朝细作借着大家相聚的契机,冒险前来行刺,可结果,居然是李渊向李世民发起夺权之战,被李世民任命为成都兵马大元帅的豆卢宽明显是在帮着李渊。但是唐朝都败成了这样了,还有夺回去的必要吗?夺回去又有什么意思?难道非要自己把唐朝折腾死才甘心不成?
“圣上准备得相当充足,殿下你赢不了的。”豆卢宽叹息着对李世民说道:“圣上要是只是一代帝王、一个父亲的尊严,他说过不会杀你……”
“嘿,这话说得,豆卢相国你信吗?”李世民摇头失笑,只要他洒脱的笑容落在众人眼中,却是无比的苦涩和失望。
“这!”迎着李世民揶揄的目光,豆卢宽无言以对,过了半晌,才避重就轻的说道:“圣上和淮安王、马三宝、屈突寿正带兵过来,而屈突诠会把嘉福门、重明门、嘉德门一一打开,你……”
“闭嘴。”萧瑀打断了豆卢宽,怒骂道:“大唐都沦落到这步田地了,你们嫌大唐倾覆得不够快吗?”
“大胆萧贼,竟敢咒我大唐,想死吗?”李奉慈拔刀对准萧瑀。
萧瑀夷然不惧:“你们这帮乱臣贼子,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有没有好下场,你已经看不到了。”李奉慈狰狞一笑,举刀便朝萧瑀砍下,然而横刀就要砍到萧瑀脖颈的时候,旁边的李道立手疾眼快,拔出战刀,后发先制的斩向了李奉慈。
李奉慈游手好闲,是个纨绔成性的败家子,酒色掏空的身子反应都不如李道立快,头颅被李道立一刀斩下,鲜血溅了萧瑀一身。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勇夫安识义,智者必怀仁。”李世民深深的看了萧瑀一眼,心有所感的赠诗一首。
都这时候了,还作诗?
众人一齐无语。
“咻咻咻……”便在这时,一阵箭矢破空之声大作,广场之上的侍卫倒下一大片,一支支箭矢呼啸着,没入这些造反侍卫的身子,鲜血把广场之上的菊花染成了一朵朵妖艳的血花。
阳光下,显然格外刺眼。
。。。。。。
“打开大门。”一身黄金甲的李渊手持巨阙剑,亲自带着暗中收拢而来元从禁军,杀到了东宫嘉福门外,他仰首看着这高大的城楼,发出一声大喊。布满铜钉厚重大门嘎吱嘎吱的从里面缓缓拉开。
露出了一条长长宫道,前方的重明门也打开了,更远处是嘉德门,只要将之打开,便是嘉德广场。
李渊攥住手中巨阙剑,向后扫视一眼,三千名黑压压的元从禁军站成一片,一股攻城摧山杀气溢满这方领域。
见到旧部已经作好战斗准备,李渊仿佛回到了纵横沙场的热血岁月,气势陡然升腾,他将黝黑的长剑向前一指,大喝一声:“杀。”
“杀、杀、杀!”
从元禁军犹如一道黑色洪流涌入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