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固新来,这些河北的义军与马贼,其战力完全不亚于宋国的精锐西军,甚至在战术方面,更为灵活有效。即便如此,也未能给他的大军造成多少伤害。可是几个不知从哪时冒出来的宋人,却像几只可恶的蚊子,在他不经意的情况下,狠狠吸了他一管血,并且还让他“痒”到了现在,而且还没处拍打去……
死掉一伍哨骑,已经够让固新又惊又怒了,更让他吃惊甚至迷惑不解的是,这几个宋人,是用什么样的武器,如此快速而致命地杀光一伍哨骑的呢?
固新过五名哨骑尸体上的伤口,以他十多年从军作战的丰富眼力,也没法出那些细小如指的创伤是什么兵器造成的。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些创伤都属于贯通伤,有贯穿颅脑的、有贯穿胸腹的,甚至连坚硬的马首,都被贯穿而过。
宋军的神臂弓倒是有这样强悍的穿透力,可是现场没有发现箭矢的踪迹,而且神臂弓再强也不可能穿透五人一马,床子弩倒有可能……只是作为守城利器的床子弩,从未闻有人拿来野战。而即便是最小型的床子弩的操作,也需十人以上;最小号的弩矢,也粗如枪杆……这些,可都对不上号啊!
未知的、杀伤力如此强悍的武器,令固新心事沉重,徘徊至深夜。而这几日一直颇为迷恋的一名原大宋权臣蔡攸(蔡京之子)府上的家伎,也未能提起他的兴致,被打发回了押所。
固新踯躅良久,始终不得要领,长叹口气,正要歇息。突然帐外传来卫士的通报:“猛安孛堇,有紧急情况!”
固新心头一紧:“快传!”
一名浑身是汗的金兵哨骑掀帐而入,伏地禀报;“孛堇,在洹水岸边发现我军十名哨骑尸首,其中有一名什长与二名伍长……”
“什么?”固新勃然变色,劈胸抓住那名金兵的衣襟,“你再说一遍!”
那金兵脸色苍白,硬着头皮道:“我军有十名哨骑被杀,有敌军潜入中军大营……”
似乎在为这名金兵的说法提供注脚,帐外又冲进一名金兵,神色是又惊又怒:“孛堇,出事了!大营南侧的汉签军营突然燃起熊熊大火,营中一片混乱!”
固新一脚踢开面前跪着的金兵,掀帐而出。果然,中军大营西南侧三里外的汉签军营,火光冲天,照亮了半个夜空,吼声惨叫,隐隐可闻。
固新脸色铁青,断然下令:“阿木泰,你率一谋克精兵到契丹营寨,调五谋克的契丹兵,包围汉签军营,发生了什么情况?”
站在固新身后的一名金人大汉领命而去。这阿木泰是固新的亲卫队长,勇猛沉着,在处置突发事件上有丰富的经验。让他领着六百人马包围汉签军营,不管是有敌人潜入破坏,还是汉签军发动叛乱,相信这位得力手下都能有效地处理好。
固新同时下令,在洹水北岸巡逻的哨骑不得回调,而是加强警戒,尽快搜查出敌踪。并且加派三百契丹各族士兵,造筏渡过洹水,到对岸搜寻敌人踪迹。
于是,夜幕下的金军中军大营,一派调度繁忙景象。不时有金兵匆匆披甲执兵,从帐蓬里蹿出,牵过战马,翻身而上。黑暗中一道道骑影,急而不乱地奔驰到营寨中的校场处集结,然后在上官的指挥下,打着火把,挥刀舞弓,发出夜枭般的怪叫声,铁蹄如雷,疾奔出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