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栾破败的观点，仗打到现在早就该结束了呀，难道商臣真的打算把自己这支人马吃掉？他有那个肚子吗？楚军虽然总体上是要比晋军精悍，可是自己的人数多啊，还有那几个小尾巴国的兵力加成，他商臣一无地利二无内应的，凭什么有把握吃掉自己？敢下嘴牙给你崩了。

可是眼见得商臣真来了个没完没了，栾破败也开始意志动摇了，越来越怀疑自己的判断，商臣会用这个蠢办法和自己玩命？说出去谁信啊？这个楚王商臣是个什么人？他为了自己保命都能把亲爹拿绳子勒死，就冲此一条，商臣就不是个死心眼儿的人，他这么死缠烂打一定有原因。

为防商臣暗中增兵，栾破败接连派出十几拨人去查探楚军的异动，就想找出商臣这么拼命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他手边的兵力以经派出了三分之二，还剩下三分之一的人在留守大营，可是现在他却感到这三分之二的人马有些顶不住了，特别是那些跟着起哄来的尾巴国，他们派来助战的军队好像已经都跑光了。

本来这场仗就是因为他们而起的，现在他们却先跑了，栾破败又气又急，真想把这些逃跑的都抓回来一刀一个，可是当务之急却不是和这些不入流的小国较劲，楚军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呀？他们进攻得又凶又狠，有好几次都冲破自己的中军快打到自己面前了，由中午到现在天黑足足斗了有三个时辰，他们不累不饿？还是他们的后援到了和自己在玩车轮战啊？

商臣此时就是在咬牙硬顶，他玩儿的真是车轮战，不过这个轮子却实在是小了点，他手边的兵力与晋军相比差的实在是太多，只能保持住一股凌利的攻势才能勉强稳住自己的阵脚，让对方不敢发动全面进攻，所以他把自己的军队分成了三队，周而复始的向晋军发起进攻，一队人回来就马上吃饭休息，休息过后再去接替另一队人，这么做的好处就是攻势的锋芒始终极其强劲，坏处却是挺不了多久，再怎么样这三队人也不可能永远把攻势保持下去，最多到午夜，三队人就全要累躺下了。

商臣已经孤注一掷，为的就是把晋军在营中留守的最后一股军队给引出来，只要将他们引出，自己早就埋伏好了的后军就会趁势突袭对方的营盘，毁掉他们的粮草，从后面围堵晋军而成个夹击之势，只要出现了那个局面，自己就可以趁势将晋军打出沈地去。

十几路哨探中大约回来了一半，另外一半却暂时还没有动静，栾破败有些坐不住了，楚军如此悍不畏死，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他们呢？看来不派出留守的那些人，就不知道要僵持到什么时候了。

小远趴在树下的草丛之中，耳边听到那四个晋军正在低低的商量着，虽然声音微弱，但他还是听到了几句：“他们好像没多少人了，亮着火苗的灶少了好多，快看，那边全是撤离伤兵的车。”

妈的，这些探子的眼睛也太毒了，离的这么远都能看得如此清楚，要是换成白天不定还能侦察着什么呢，自己要不要警告一下楚国人啊？还歹自己也还套着楚国士卒的红号衣呢，所以从心理上更靠近楚国一些吧？

没想到就因为他身上的楚国号衣，让他被这四个晋国的哨探给发现了，虽然天黑林密，小远身上这红色的军服也有点扎眼，他如果一动不动还好点，但趴久了实在是难受，所以他就动了一下，只这一动，那四个哨探老手就发现了他，两个接着在那里低低谈说着麻痹小远，另两个拎着短刀就从后面无声无息的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