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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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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庆连忙问道:“太师,岂能放走求援之人?若是那人把援军引来,我等岂不是腹背受敌?”

徐杰答了一语:“我们需要拓跋人的援军的救援。”

宗庆疑惑不解,问道:“太师,拓跋人岂能来救我们?拓跋人必然是要与室韦人合兵一处来灭我们的。”

“所以才只能放一人走,因为一个人只能去求援,而不能去联系室韦人。”徐杰又解释一语。

宗庆还是有些不明白,说道:“太师啊太师,你心中的计策一定要可行啊,否则咱们都要死在这里,太师若是死在了这里,局势就危险了,国破家亡啊。依我之见,太师当带着好马与少数悍勇之卒速速逃走,我老宗留在这里为太师殿后。我老宗一定给太师挡住追兵,让太师安然回去。”

徐杰对着视死如归的老宗笑了笑,大概是想给老宗一些信心,口中说道:“我们必然能一起回去,这万余骑兵,已然是最后家底,岂能枉死?置之死地,定要得生。”

宗庆咬牙跺脚,还要再劝。

徐杰已然大手一挥,军令已下:“攻城!”

整队完毕的大军,下马迈步向前。

连最简单的长梯都没有,如何攻城?

徐杰已然一马当先,刀提在手,冒着无数箭雨飞上了城头。

随徐杰而去之人,徐小刀,徐牛,徐虎,徐康,徐泰……还有一个肥硕无比、手持刀剑的汉子。

前方攻城,后方十余里,也在大战之中。

几百斥候,在徐仲的带领之下,游骑在后,不断追杀着室韦人派到最前面来的游骑斥候,确保这些室韦斥候不能近前观战。

室韦最头前的游骑,也有一二百之多,分成十来个一伙,也多是人困马乏,却也没有想到徐仲会带着人忽然转头杀了回来。

一场草原追击之战,徐仲最是擅长,室韦人少,却也勇猛无比。

秦州城头,高耸的城楼之上。

一柄青龙偃月刀,一柄长剑,早已打得天昏地暗。

城楼之下,前仆后继的攻城之战,早已白热化,勇猛的拓跋人,甚至有不少已经上到了城墙之上。

有些上城的拓跋人,还未站稳脚跟,不得片刻又被赶了下去。

也有些上了城的拓跋人,站稳了脚跟,身后是连绵不断的拓跋汉子,面前更有无数焦急往前的守城士卒,拉锯撕扯。

王元朗老了,就如他口中的那句话语,到了该死的年纪了,所以硕大的青龙偃月刀,有攻无守,战阵上的搏命赴死,双眼连眨都不眨。

兴许也是人老成精,王元朗大概就是算定了位高权重的拓跋野,比他少了那一份真正的赴死之心。

拓跋野的锐利,在王元朗面前真有些虚有其表的味道。并非说拓跋野武艺不高,也并非说拓跋野作战不猛。

但是拓跋野独独缺少了一个“凶”字,凶猛凶猛,凶就是凶险,拓跋野似乎真的总在需要犯险的时候,有些犹豫。

这场大战,好似已然不是武道的比拼,而是成了智慧与经验的较量。

前提就是拓跋野与王元朗之间,武道差距并不大。

兴许昔日拓跋浩输给摩天尊,也并非是两人武道中有多么大的差距。而是两人心态上的区别。草莽摩天尊,与一国之主。一场大战,一人想借此搏一个远大前程,一个只是想借此展示自己的威严。

今日也是这般,一个身负力挽狂澜的重任,一个依旧还是在展示自己的威严。

最直白之语,就是一个光着脚,一个穿着鞋。

城楼的屋顶,瓦片横飞,早已成了只剩下几根大梁,两个极为高明的先天高手,就这么站在光秃秃的屋顶大梁之上。

再过片刻,连大梁都倒塌而去。

拓跋野,终于被逼得从城楼之顶落了下来。连带着还有一柄硕大的青龙偃月跟着飞劈而下。

拓跋浩早已躲避而去,大刀劈砍在城下空地之上,溅起的土石,把周遭十几个拓跋军汉砸飞出去。

就是这一幕,让城头之上爆发出无数的喝彩吼叫。

“王大帅威武!”

“王大帅无敌!”

“杀,杀拓跋!”

“杀狗贼!”

王元朗提刀再起,论得浑圆,快如闪电一般,又把身边一圈人砍得血肉横飞。这个沙场老将,当真狠厉。

不远处的拓跋野,再次持剑而来,却见王元朗一跃而起,已然再上城头。

拓跋野站定当场,抬头看着城头之上须发皆白的王元朗,犹豫了片刻,大骂:“王元朗,你这老狗还有几日可活?”

王元朗见得拓跋野没有追上来,心中了然,已然有了一丝笑意,答道:“拓跋野,你可还想活过今日?”

拓跋野已然大怒,聚起长剑,仰天长啸:“攻城,预备队拉上来,今日定要攻下此城,斩杀这个老狗。”

王元朗不再答话,踩着城垛飞奔不止,往城墙一边而去,那边刚刚露出的缺口,已然被王元朗浑圆几刀就堵得死死。

再次站上城垛的王元朗,已然哈哈大笑,笑得格外爽朗,笑声更是传遍满场。

不管眼前看到多少前仆后继的拓跋人,王元朗已然知晓,今日这城池是守下来了。

身边围了一圈军将的拓跋野,正在气急败坏说道:“何人为本王去杀了这条老狗?”

周遭军将,一个个默不作声,拓跋之族,最强者永远都是王族,弱肉强食,但凡拓跋姓内,出了最强者,必然就会是下一代拓跋王,这是小国寡民能在天下立足的最根本,靠的就是一代一代拓跋王的勇武。

而今这位拓跋王,实在太过年轻,虽然武道极高,却也是入得先天不久,拓跋野想要在老拓跋王死后依旧坐稳王位,那就需要中年时期也如老拓跋王那般的威势。时间兴许能给拓跋野带来这些。

但是此时的拓跋野,却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拓跋野见得无人领命,已然开口在骂:“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

好在有一个老将开口一语:“王元朗在王上这个年纪,恐怕连先天都没有入。王上并未输,只是不及他经验老道,有此一遭,下一次必能败得这厮。”

拓跋野听得这一语,气急败坏的面色缓和许多,只道:“那这拦路老狗该如何处置?”

“王上勿急,大军在前,前仆后继,这秦州城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今日即便不能破城,城内乌合之众,想来也撑不住几日。我大军这几日连下几城,疾驰五百多里,也有些人困马乏,待得休整一下再攻城,靠那王元朗一人,岂能守住一座城池?”

拓跋野闻言点点头,含恨看了一眼城垛上的王元朗,长剑往剑柄一插,说道:“鸣金,埋锅造饭,吃饱喝足,明日定要破城。”

鸣金之声大作,如退潮而下的士卒,开始救治伤员,收拾尸体。

城头上的王元朗,偷偷松了一口大气,又转了一个严正的表情,环看四周,实在惨不忍睹。还有一个个空洞洞的眼神,呆呆愣愣的表情。

王元朗兴许内心里也明白一个道理。

秦州城,兴许真如拓跋人所说,守不得几日。

王元朗最后的一线希望就是频频回望,希望汴京里整编的援军能早日到来。即便汴京的禁军也不那么堪用,至少也有个人多势众,也多一分希望把战局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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