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坐进黑色面包车,车子又回到了郊区县城的老公房楼前,车里一片沉默,过了好一会,危开霁才开口,“既然你们的大女儿跑路了,也没有钱还债,现在给你们做选择题。”
“沈和平,你可以选择卖掉房子或者女儿。”他再看向沈母,“你可以选择卖掉你儿子或者女儿。”
沈母狂摇头,面色如丧考妣。
“沈檀,你可以选择卖掉你自己,卖给之前那个有钱人或者我。不过我得告诉你,在夜总会坐台可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你以为能再碰上像那个有钱人那样的可就错了,大部分客人都是和你爸一个年纪,他们不是你能得罪的对象,你也许还得跪在洗手间替又肥又丑的男人口|交。”
“因为要替你爸还钱进入这一行,听上去很伟大,但现实可不是什么狗血言情小说,你还能在这行遇到真爱,没过多久,你就会染上性|病,艾滋病也有可能。”
望着沈檀越来越白的脸色,危开霁冷冷地说道:“选吧。”
“卖房子不行!”沈父看向沈檀,第一时间选择好了,沈檀的心不断往下坠。
沈母擦了擦眼泪,乞求道:“小檀,为了你弟弟,你牺牲一下好不好。赚完钱就回来。”
“妈,你没听他说,如果我去坐台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沈萧是你儿子,我就不是你女儿吗?”沈檀绝望地看向他们,心寒的很。
危开霁乐得看到这一幕,家人撕破脸皮,他冷笑道:“看来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父债子偿。你呢?你还有的选。”
根本没有选择,沈檀抬起通红的眼眸,定定地看向他,“我要和你谈谈。”
两人下了车,站在冷风里,危开霁冷冷地看向她,“说。”
“我要卖掉沈和平。”她要一举解决掉家庭不幸的根源,给他钱,这不过是个无底洞,哪怕沈父发了财,很快也会败完,上辈子他借钱的嘴脸从她眼前一一划过。
“他年纪那么大,还是男人,可没有什么适合的工作能那么快速地赚到钱。”
“让他去当船员,我听说在俄罗斯的渔船上一年能赚到30万人民币。”
“因为天气极度恶劣,一年也回不了陆地一次。” 危开霁第一次朝沈檀露出笑容,他没想到她能在这么紧迫的情况下想到办法,“只不过你忍心让你亲人做这种工作吗?不觉得你很自私吗?”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更何况欠债的是我吗?欠债的是他,如果你想追回债,你就去找他。如果找到我,我会报警的。一旦我的事件上了新闻,带动起舆论……”沈檀毫不畏惧地看向他。
“你想坐牢还是逍遥法外,选吧。”
她用他之前的话反将一军,危开霁对她刮目相看,“看在你这么有勇气的份上,我破例给他减免利息,十日一成利息,直到还完为止,你都见不到他。”
危开霁打电话叫那个叫阿泽的下属下来,他们商量好了之后,拉开门让沈母下车,危开霁朝下属使了个眼色,两人不让沈和平下车,其中一人笑道:“大叔,听说你以前是卖鱼的,对水产很熟悉吧,我们会给你安排一个好差事的。”
“不,不要!你们干什么!”沈父不明白,他梗着脖子喊道:“沈檀!你这个小畜生,不是人,我一把年纪你让我去受苦。”
“这是正当工作。”沈檀牵起唇角苦笑道。
“带他走。”危开霁深深瞥了一眼沈檀,转身离开。
沈檀身后的沈母立刻痛哭出声,她皱着一张脸捶打着沈檀,每一下都很用力,打的她心口很疼,沈母哭叫道:“你不是人啊,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一个人怎么过!怎么不是你去啊!你去死啊!”
沈檀站在那任她打,冰冷地笑了笑,“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危开霁握住沈母的手,居高临下地恶狠狠说道:“是她的错吗?这到底是谁的错?还不是你们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惹出来的事情。找我们借钱的是沈和平,债当然得他还。”
沈母哭得哭天抢地。
沈檀听了心烦,她冲上前,对他喊道:“你没有罪恶感吗?”他瞬间拆散了一个家庭,或者说让这个家庭变得支离破碎。
危开霁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回道:“那你有罪恶感吗?因为你的外貌在生活中得到过很多便利吧,利用青梅竹马的男生帮忙补习功课,从男生们那里获得零食等物品,事情虽小,你却从来不会有罪恶感。”
“那是……那是因为……”沈檀一时语塞。
“你想说那是他们自愿的,对,没错,所以你没必要感到罪恶感。我也不会有,古时候,强国灭掉弱国,近代,资本家剥削奴隶农民,现代,利用工作这个幌子实现新的奴隶制,将人变成机器人送进办公室,那些人每天上班在为什么?在为他们的老板创造财富,这难道不是奴隶制的新方式?这就是一个互相抢夺的时代,赢的人成为佼佼者,输的人老实上班。”
他的全新解读让沈檀大脑一片空白,固有的认知被彻底推翻。
危开霁幽深的黑眸看向她,“你做的对,没有答应那个有钱人。靠阿谀奉承,乞讨是不会有钱的。钱,要从别人的手里抢夺过来。你想要成为主宰金钱的人还是被金钱主宰,好好考虑,毕竟你很珍贵。”
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说她很珍贵,沈檀听过很多赞美的词,但从有人这么赞美她,她愣在原地。
危开霁拉开车门上了车,阿泽已经把沈和平的嘴给封上了,他嬉笑道:“危哥,你看上她了?不然为什么对她说她很珍贵。”
“白痴,年轻漂亮的女人当然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