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宁俯身向前,推心置腹:“尹将军,杨安儿死后,红袄军四分五裂。我身为山东宣抚使,有意平定各方,但又唯恐与山东豪杰闹了生分。所以,本想仰赖将军的威名和实力,为我张目……只可惜,将军的兵马,还是少了些,威势上头,也就稍显不足。”
尹昌一愣,脑子有些湖。
郭宁先前说,有赏赐,有任命,我只觉得郭宁是要调虎离山,所以口口声声客气,实则绝不愿离开滨州。可是听郭宁这么说来,好像我理解错了?郭节帅,并没有插手滨州的意思?
他小心翼翼问道:“节帅说的张目,是指……”
“山东西路偌大的地盘,北有仆散安贞,西有遂王,轻易动兵,只恐反而为他人所趁。所以,须得有一人为我居间说合才好。”
“节帅麾下,史泼立、耿格等人,曾是杨安儿元帅的臂膀之人,由他们出面……”
“他两位,名望是有了,只是身边羽翼不足。与尹将军你,毕竟是两回事。”
“然则,山东东路平定不过旬月,这么快就往西面伸手,会不会稍显急了点?”
“唉,不得不急。”
郭宁伸手往远处指了指:“蒙古人的动向,咱们还不知道。若今年秋冬,他们再如去年那样走一趟,这周边的局面不知又会如何。咱们总得早做准备,若抱团应对,共同进退,胜过被各个击破。”
尹昌点了点头。
这位郭节帅骤然崛起于草莽,自然野心极大,其人更行事勐烈,所以才有恶虎的名头。
他骤然得到山东东路,眼看着山东西路四分五裂,被红袄军各部盘踞,于是得陇望蜀,理所当然。他又害怕蒙古军南下打断他的扩张势头,于是就愈发急躁,想要尽快取得足够的成果。
而要向山东西路伸手,不止需要有人居间,更要有能够让山东西路诸多人物信服的榜样。这时候,史泼立和耿格两个已经没毛的老虎,可顶不上用处。
原来,他是想千金市马骨,将我表湖的光鲜,做给山东西路那些红袄军的余部看?
尹昌转而一喜。
要做马骨,自是无妨,可光是表湖光鲜不够,总得有点内里的好处。且不谈滨州如何,郭节度啊郭节度,你得给的更多才好!
“那,节帅的意思是?”
“我给尹将军准备了够份量的军职和一万五千人的员额,甲杖器械也都配足,不过,难处是兵员上头……”
军职什么的,都是空头,骗人的!当日杨安儿封了多少个元帅?到最后,屁都不顶!
关键在兵啊!这世道,关键在兵!
郭宁打算给我一万五千人!
真要有一万五千人的部下,莫说滨州,我在整个山东,都算得上一号人物了,至少不逊色于李全吧?
尹昌心头一热:“兵员何来?”
“不瞒将军。李全的部下,乃至密州莒州那边国咬儿的部下,都是老卒,我有大用的,一点也分不出来。所以犹豫至此,觉得很难让将军满意,很难酬报将军的功勋。”
尹昌两眼放光:“这有何难?节帅,你只消给予粮秣物资,给我权柄,旬月之内,我便能招足了一万五千人马!”
“这……”郭宁满脸迷惑:“人马从何而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