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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五日夜，夜色如墨，白果镇上枪声震天！
“砰砰砰……”
“哒哒哒……”
卢全友和石猛率部猛攻小鬼子后阵，却被一次又一次地打了回来。
“砰砰砰……”
“哒哒哒……”
顾参谋和黄团长合兵一处，猛攻小鬼子前阵，也是久攻不下。
出乎矢田大佐的预料，阵前阵后枪声震天，两翼阵地却毫无动静。
“大佐，”川岛大尉忍不住开了口，“不如从两翼抽调兵力，全力突破正面之敌……”
“不，”矢田大佐略一沉吟，“先从两翼抽调兵力，率先突破阵后之敌！”
一般来说，腹背受敌之时，背面的敌人更可怕。
“嗨！”川岛大尉匆匆而去。
阵前，枪声震天，子弹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看着兄弟们不断倒在冲锋的路上，黄团长猛然扭头，狠狠地盯着顾参谋，睚眦欲裂，“李长官就准备这样打下去吗？这是在让兄弟们送死！”
顾参谋迎着他的目光，神色坦然，“哪一场胜利不是兄弟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黄团长一滞，讷讷无语。
台儿庄、小界岭，哪一场胜利不是兄弟们用鲜血和生命换回来的？！
“黄团长，”顾参谋重重地一声叹息，“看着兄弟们流血，哪个的心里能好受？可是，这就是胜利的代价啊！相信我，旅长一定还有后招……”
“后招？”黄团长一怔，满脸苦涩，“敌强我弱……还能有啥后招？”
“不！”顾参谋神色一整，满脸肃容，“是敌弱我强！”
“敌弱我强？”黄团长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满脸的不信，“顾参谋，你用不着这样安慰我……”
顾参谋摇了摇头，语气坚决，“他们是我见过的最有战斗力的部队……你就等着瞧吧！”
黄团长摇头无语，扭头，紧紧地盯着战场。
战场上，火光迸现。
借着火光，黄团长看到兄弟们再次仓惶撤退！
“狗日的，”黄团长一甩盒子炮，猛然起身，一猫身子就要冲出去，“兄弟们，跟老子冲……”
“再等等，”顾参谋一把拉住了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还等？”黄团长急了，狠狠地瞪着顾参谋，双眼通红，“与其让兄弟们就这么耗光，还不如奋力一搏！”
“你敢保证能搏赢？”顾参谋迎着他的目光，神色平静，“再等等吧！”
“唉！”黄团长颓然地垂下了手，退了回来，“老子倒要看看能等个啥出来……”
“咻……嘭……”
他话音未落，便见一枚信号弹冲天而起，炸出一团璀璨的绿光。
望着那团绿光，黄团长目瞪口呆，“那……那是从小鬼子阵中升起来的？”
“就是此刻！”顾参谋精神一振，端起长枪冲了出去，“杀！”
“杀！”黄团长一怔，紧跟着冲了出去。
“杀杀杀……”
众兄弟紧随其后，喊杀声震天！
成败在此一举！
“砰砰砰……”
“哒哒哒……”
枪声如骤雨打芭蕉，兄弟们冒着枪林弹雨，闯过硝烟，直扑小鬼子的阵地！
这一次，小鬼子的狙击好似弱了许多，众兄弟竟然一举突破防线！
“砰砰砰……”
黄团长冲过了小鬼子的防线，这才发现，小鬼子的阵中已乱作一团！
“狗日的！”黄团长精神大振，“他们竟然真的攻进去了！”
按照李四维的计划，一营三营猛攻小鬼子后阵，顾参谋和黄团长所部猛攻小鬼子前阵，成前后夹击之势，特勤连摸掉小鬼子的侦查兵，从东面潜入小鬼子左翼，二营迂回到西面待命，待信号弹一起，从小鬼子的右翼突入！
的确是八面埋伏，不过，整个过程却与矢田大佐所料相差甚远！
待到信号弹升空，矢田大佐便知大势已去……近战、夜战不是帝国勇士的强项，而敌人显然十分擅长这样的打法！
“突围！”矢田大佐当机立断，“向西突围！”
一众小鬼子连忙护着矢田大佐往右翼杀去。
“突围！向西突围……”
吼声此起彼伏，不断有小鬼子聚拢过来，向左翼冲杀过去。
“龟儿子想跑！”六十六团的兄弟听懂这句日语，呐喊着，奋力追杀过去！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刺刀交击，血光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
“砰砰砰……”
黄团长的盒子炮不断地甩动，周围的小鬼子应声而倒……近战之时，盒子炮要比长枪和刺刀犀利得多！
可惜，“咔”地一声空响，他也只得把盒子炮往腰间一插，拔出了背上的大刀，继续冲杀！
拼刺刀，小鬼子的确有两把刷子，可是六十六团的兄弟们又岂会弱了？西北军的兄弟又岂会弱了？
但见刀光闪烁，血光飞溅，已经乱了阵脚的小鬼子不断被围杀，只有矢田大佐带着百余残兵从左翼杀出了一条血路，仓惶往西面逃去！
“杀……”
廖黑牛带着一队兄弟紧追不舍。
“砰砰砰……”
枪声渐渐远去，两支队伍一追一逃，往西面去了！
宋埠就在那个方向！
白果镇外，厮杀还在继续，白刃相搏，你死我活！
天色渐渐亮了，喊杀声和惨叫声渐渐低落下去，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晨光下，大地疮痍，尸横遍野！
“啊……”
最后一声惨叫响起，小鬼子再无一个活口！
“还跑得动的都跟老子走，”李四维挥舞着长枪，满脸血污，神情狰狞，“其他人……打扫战场！”
吼完，他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身形虽然有些踉跄，但步伐依旧坚定！
“杀！”石猛大吼一声跟了上去。
“杀杀杀……”
众兄弟不甘人后……别人跑动，老子就跑得动！
黄团长一挥大刀也想跟上去，却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顾参谋连忙扶住了他，满脸苦笑，“算了，老子们打扫战场吧！”
留下的多是黄团长的人，打扫战场的任务自有薛团副去安排。
顾参谋和黄团长的确累了，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两人年纪相仿，都已不再年轻，满脸的烟尘也遮不住他们脸上的沧桑！
“唉！”黄团长捶了捶大腿，满脸懊恼，“要不是被小鬼子追了一路，老子们也还跑得动！”
“呵呵，”顾参谋望着他，笑得意味深长，“我们也是从灌河边上撤下来的呢！”
黄团长一怔，脸色微红，“唉，不得不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