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维笑着走了,进了大堂,寻了自己的薄被,往身上一卷,靠着后堂门口躺下了,不一会儿,便发出了鼾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四维被摇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了郑三羊的笑脸,“咋在这里就睡了?”
“来了,”李四维连忙翻身坐了起来,呵呵一笑,“这不比睡防空洞安逸?”
说着,李四维便要起身,“走,找个地儿说事!”
“那算个啥事!”郑三羊笑着摇了摇头,“黑牛说了,其实,也就你们不懂!既然有人那就收编了,只要能打鬼子,上峰那里就好交待!”
李四维一怔,有些欣喜,“真行?”
“行,”郑三羊重重地一点头,“交给我!”
郑三羊答得肯定,李四维却又犹豫起来,“龟儿的,那些家伙可没少干坏事!”
“呵呵,”郑三羊笑了,压低了声音,“他们只要到了倪手底下,还不任由你收拾?”
李四维一愣,恍然,“倒也是……那就这么办了!”
“要不要再睡一觉?”郑三羊见李四维放下心来,便笑着问道。
“睡够了,”李四维爬了起来,开始收拾被子,“老子闻到香味了,韦一刀的饭快做好了!”
两人出了大堂,就见兄弟们在院子里来来往往,忙碌着。
卢永年迎了过来,满脸喜色,“这地儿不错,就是小了点,等兄弟们收拾一下就行了。”
“嗯,”李四维点点头,“是要好好收拾一下,事儿办完了,都该好好休整两天了。”
正说着,黄化、石猛和廖黑牛都来了。
“团长,”石猛的样子有些烦躁,“那些俘虏究竟咋处置?就这么关着也不是个事儿,吃喝拉撒的麻烦得很!”
廖黑牛也在苦笑,“是啊,再关下去……那些家伙怕是要炸刺了!”
“狗日的敢?”李四维面色一沉,“都再关一天,老子还收拾不了他们?”
石猛还有些犹豫,“可是……”
郑三羊连忙呵呵一笑,“石营长,关着吧!团长自会收拾他们……”
“是!”三人无奈,只得应了,就要去安排。
“等一下,”李四维突然叫住了他们,“有伤就给他们治,要上茅房就带他们去,每顿饭一人两个窝头一碗开水要按时送。”
“龟儿的,”廖黑牛摇了摇头,“老子们这是养着一群老爷呢!”
黄化和石猛也只得苦笑。
就这样,一群俘虏过上了饭来张口的日子,可是,一个个却越发地忐忑了。
富察莫尔根直到傍晚才回来,牵了十一匹骡马回来,还有八个俘虏和一个少年,那少年就是窦二虎。
富察莫尔根带着窦二虎进了大堂。
进了门,窦二虎静静地站在富察莫尔根身后,不时地瞥着李四维。富察莫尔根正在给李四维汇报,“都抓到了,七个活口,死了四个……可惜,七匹骡子都莫事,四匹马有三匹都废了!”
他本是爱马之人。
“算了,”李四维无所谓地笑笑,“骡子的耐力很好,都给黑水,他们用得上……那三匹马都宰了,给兄弟们加菜!”
“是!”富察莫尔根连忙点头,然后回头指着窦二虎,“在路上碰到的,他一个人在山里乱转,说是要找你,想当兵。”
“军爷,”窦二虎闻言连忙上前一步,“俺叫窦二虎,是窦村的,俺大爷爷还去见过你,你留他吃饭了。”
“窦村长的侄孙啊,”李四维笑着打量了他一眼,突然面色一板,“小子,一进门就盯着老子看,老子身上有啥?”
窦二虎一惊,脱口而出,“大爷爷说你身上有煞气,俺总是看不出来……”
说着,窦二虎脸色一白,连忙住口。
李四维一怔,忍俊不禁,“龟儿的,果然是个虎娃!”
窦二虎见李四维没有发火,顿时心中一松,连忙赔笑,“军爷,俺小名就叫虎娃呢!”
李四维笑着点了点头,“你真想当兵?当兵可不好耍啊!”
闻言,窦二虎满脸欣喜,“军爷,俺知道,当兵要不怕流血,不怕死人,不怕嗖嗖的炮弹和咻咻的子弹……还要杀人!”
“哦,”李四维一怔,有些惊讶,“那你想好了吗?”
“俺想好了,”窦二虎精神一振,连忙点头,“其实,昨晚俺就想好了……俺胆子大,你们不怕,俺也不会怕,你们能杀人,俺也可以……”
“龟儿的,”李四维一摆手打断了他,“光说可不行,先留下试试,不行就回去!”
“多谢军爷,多谢军爷,”窦二虎连忙就要跪下。
“停!”李四维急了,他最怕的就是这个,“你要跪了,就给老子滚回去!”
窦二虎的动作一僵,茫然地望着李四维,“那……俺给你作揖?”
李四维一愣,瞪着富察莫尔根,“龟儿的,你带回来的,你自己安排!”
“成!”富察莫尔根嘿嘿一笑,“是个机灵的娃,俺带着他!”
说着,富察莫尔根回头一拉窦二虎,“走,老子带你去见见兄弟们!”
这一夜,炊事排宰了马,炖得香气四溢,天青寨里一片欢腾。
听着外面的欢笑声,一干俘虏有些惊讶,晚饭的时候,他们的白开水也换成了肉汤,倒让他们心中稍安。
六十六团在天青寨驻扎下来,训练连着停了两天,兄弟们着实好好休息了一番,又有肉吃,个个精神抖擞。
一干俘虏也连着喝了几顿肉汤,这日子倒比当土匪的时候还好过了些。
只是,李四维一直没有说如何处置他们,让他们有些煎熬。
第三天,天青寨下起了淅沥的细雨,起伏的青山蒙上了一层薄雾,凭添了几分妖娆。
李四维站在细雨中,望着四周的青山看了一阵,突然开了口,“振华,把赵天宝带出来。”
“是!”苗振华应了一声,匆匆地去了偏院。
李四维长长地呼了口气,伸了个懒腰,“都歇好了,该干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