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黑衣人是去了宁王府,但是陈泽轩安插在宁王府周边的人并没有发现黑衣人的踪迹。
就在他收到消息,说是黑衣人在清水寺里企图掳走顾瑾璃,他打算赶过去的时候,黑衣人却又突然回来了。
这一问才知道,原来他竟跟着亓灏和顾瑾璃去了南山。
直觉告诉陈泽轩,此人与黑衣人之间有着不可言说的牵扯!
直着身子,他问道:“师父,凤瑟是谁?!”
“凤……”黑衣人攥着画轴的手青筋暴露,他死死瞪着画中的顾瑾璃,咬牙切齿道:“一个贱人!”
陈泽轩动了动唇,很想再问黑衣人与凤瑟的关系,可怕惹怒他,还是放弃了。
低下眸子,他快速的转动着脑筋。
他刚才没有听错,黑衣人说顾瑾璃是凤瑟的女儿。
也就是说,顾瑾璃果真不是顾淮与大夫人所生。
而“贱种”二字,又可以看出黑衣人对凤瑟和顾瑾璃是有多么的厌恶。
可是,黑衣人为何如此厌恶凤瑟母女呢?
不惜为了她们从南阳快马加鞭回京,不惜为了她们差点暴露身份……
没猜错的话,这个凤瑟,正是那日去明月湖,跟随顾瑾璃和亓灏回宁王府时,黑衣人在小巷子里差点脱口而出的那个人!
而亓国和云国没有“凤”这个姓氏,唯有已灭多年的凤国才有。
一切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心头猛地一颤,陈泽轩呼吸急促起来。
黑衣人意识到了陈泽轩的一样,犀利的眸子冷冷落在他身上,幽幽道:“轩,与你无关的事情,不要多管。”
陈泽轩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回神,恭敬道:“徒儿知道。”
“尽早对她死心,师父也是为你好。”黑衣人冷不丁的冒出这样一句话来,紧接着将画卷往陈泽轩怀里一丢,转身又出了房间。
自打前几天这画卷被黑衣人发现后,便一直没有还给陈泽轩。
画卷失而复得,陈泽轩的眸光渐渐变得灼热,很快就恢复了冷光。
“来人!”对着暗处唤了一声,一个蒙面人应声而现。
蒙面人拱手,“世子。”
陈泽轩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去查一下凤瑟这个人,还有把有关十六年前凤国灭国的一切资料也给我。”
“是。”蒙面人点点头,快速离去。
陈泽轩望着窗下繁华的吵闹的街道,心事满满。
万一凤瑟与凤国真有关系,那顾瑾璃又会是什么身份?
如被一张沉重的网笼罩住,他有些闷得喘不过气来。
与陈泽轩同时纠结郁闷的人,还有一个亓灏。
将顾瑾璃送回芙蕖院休息后,他去了书房。
先是静心回忆了在清水寺里净空大师说过的那些看似充满佛理可却暗示寓意丰富的话,他眉头紧锁。
又想着在发现黑衣人之前,似乎听到了他提到一个“凤”字。
“凤……”细细咀嚼着这个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亓灏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凤国!”
上次,他让杜江去查凤瑟,只是以顾瑾璃的娘亲身份去下手。
凤瑟的身份被抹去,因此查不到有效信息。
而现在,既然知道了顾瑾璃的娘亲是姓“凤”,这次他可以换个角度,从凤国入手!
而且,今日与自己交手的那个黑衣人,他的武功套路也不似正派的,可见此人应当也不是亓国人士!
揉了揉眉心,他有些心烦意乱。
就在亓灏为顾瑾璃的事情烦心的时候,顾瑾璃也一样陷入了沉思中。
黑衣人能准确的说出凤瑟的名字来,想必他是凤瑟的故人。
只是,这个人不像是什么好人,会不会把自己不是相府嫡女的事情给透露出去?
似乎许久没有这样惶恐不安了,她翻了个身,躺在床上很难闭眼。
两日后,顾瑾琇之前让小丫鬟查的事情有了眉目。
“小姐,王爷没有跟府中的丫鬟接触过,奴婢没有查到他有什么不轨之处。”小丫鬟见顾瑾琇脸色难看的厉害,小声道:“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顾瑾琇之所以怀疑清王背着自己私底下乱搞女人,那是因为她的下身痒的厉害,可又一时半会的找不到源头,这才怀疑到了清王身上。
但是,她又不能将自己的“隐疾”告诉小丫鬟,只能怀疑道:“你没骗我?”
小丫鬟缩了缩脖子,摇头道:“奴婢不敢欺瞒小姐。”
顾瑾琇望了小丫鬟一会,不悦道:“你是我从相府带过来的,跟在我身边多年,如今跟着我到了王府,日后不能再叫我小姐了。”
“否则让人听到了,会笑话咱们相府出来的人不懂规矩。”
“是,奴婢记住了。”小丫鬟点点头,立即改了口:“主子。”
“对了,奴婢忘记给主子说了,姜公子在街上意欲猥亵女子的事情不知怎的被老国公知道了,老国公一怒之下用鞭子抽了姜公子一顿。这两日,姜公子一直在酒楼里喝闷酒呢。”
“听说大老爷管教不听他,也气坏了身子。”
“是吗?”一听到小丫鬟提到姜源生,顾瑾琇本能的心生厌恶起来。
可是,眼珠子一转,她忽然心生一计。
对小丫鬟招了招手,她在小丫鬟耳边低语了几句。
小丫鬟听罢,瞪大眼睛,害怕道:“主子,这样不好吧?毕竟……毕竟姜公子是您的表哥,又是……又是姜家唯一的孙子,万一让老太爷知道了,您……”
“呵,表哥?!”顾瑾琇冷笑一声,美眸如吐着芯子的毒蛇一样,冷厉的看着小丫鬟:“他何时将我当成表妹了!”
“老国公眼里只有姜源生这个孙子,要是肯有我半分,我今日又怎能落到这般田地!”
“姜源生他毁了我,毁了我一辈子!”
越说,顾瑾琇的情绪越是激动,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主子,隔墙有耳,您别生气了。”尽管房门和窗户是关着的,可小丫鬟还是下意识的往外面看了一眼。
“你什么也不用怕,反正又不是你亲自动手。”顾瑾琇抬了抬下巴,不容置疑道:“就算是东窗事发,也查不到你头上来!”
“再者,这些案件一般都会交由刑部,刑部是大哥掌事,你觉得他就是查到我这里来,可能把我暴露出去吗?”
小丫鬟犹豫了会,觉得顾瑾琇说的有几分道理。
点点头,她道:“奴婢这就去办。”
说罢,她转身离开。
望着小丫鬟离开的背影,顾瑾琇心里骂姜源生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一想到他今晚终于可以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她心情瞬间大好。
抬手夹起盘子里的一块杏仁酥,她咬了大大一口。
虽说被封了颐和郡主的名号,但太傅府毕竟都是尹素婉的娘家,她总不能一直都住在宫里,连家都不回一次。
下了马车后,她去了大夫人院子后,听丫鬟说大夫人和尹素汐在尹子恪院子里,于是又让一群人抬着大箱小箱的各色各样的礼物,浩浩荡荡的往尹子恪的院子走去。
所经过之处,下人们无不跪地行礼,神色恭敬有羡慕。
以前,她是宁王妃的时候,下人们对她虽然也恭敬有礼,可她在气势上仍低了几分。
后来,她被亓灏当众厌弃,在府中住过一段时间,表面上大家对她一如既往,但是她心里明白,那些人还指不定在背后如何的笑话讥讽自己。
再后来,她被太后接近了宫中,十天半个月回来一次,眼不见心不烦。
而现在,她是郡主。
哪怕仍旧是不被亓灏宠爱,哪怕在大家眼里,她仍旧是个弃妇,可在身份地位上,她就是高高在上的!
就连尹素汐,见了她也得行礼才行!
当然,要不是她特意带着宫人回来冲场面,恐怕大家最多也只是福一下身子,口头上问声好罢了,也不见得会主动跪地行大礼。
过了这么久,尹子恪已经接受了自己手废腿残的事实了。
比起大夫人来,他算是心态平和。
自打能下床后,他开始学着适应用木轮椅代替双腿走路的生活。
虽然尹子恪并未表现出任何消极低落的情绪,可是大夫人看着他强颜欢笑的模样,更加的心疼。
“子恪……”老眼又溢出了泪水,她拿着帕子又呜咽了起来。
都这么长时间了,大夫人一看到尹子恪就忍不住哭,尹素汐一开始还有耐心安慰她,可次数多了,不免觉得她有些矫情,“母亲,大哥现在好好的,你别总是哭哭啼啼的,这不是给大哥心里添堵吗?”
“什么叫我给你大哥添堵,难道我……”大夫人一听,不禁觉得委屈,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却听得门口一道响亮的声音:“奴婢给郡主请安。”
大夫人和尹素汐一怔,顺声往门口望去,只见尹素婉已经快到了房间门口。
而她的身后,跟着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