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如雨缓过一口气,却依然因为经受不住这番变故而脑中轰鸣:“真、真的?”连惜蕊张了张嘴,突然哇的嚎啕痛哭:“是……是真的!爹,我真的不是有心,惜燕鬼迷心窍,非要纠缠国师,她、她哪有那个资格?所以我就劝她不要痴心妄想,她不但不听,还对我恶言相向,说现在就
去找皇上赐婚。我怕她闯祸,就……就出手阻拦,我们就打了起来,结果……呜呜呜……”
这番话几分真几分假只有她自己知道,至少表面看来没有太大的破绽,所以连如雨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却依然不停地摇头:“纵然如此,你也不该如此没轻没重,归根到底还是你害死了惜燕……”
“是……可我也是为了……为了连家……”连惜蕊暗中咬牙,不得不拼命往自己脸上贴金,“她若继续如此任性,早晚惹出祸来,我只是、只是没想到会这样……”
真相已明,众人都松了口气。虽然连惜蕊是无心铸大错,但既然出了人命,就不是连家所能左右的了。风凌逸当即命人将连惜蕊拿下,交由刑部发落。
连如雨夫妇虽然不舍,却不敢枉顾国法,心里想着幸亏连惜蕊只是失手误杀,应该不至于丢了性命。出乎意料的是,刚刚还痛哭流涕的连惜蕊居然变得平静,乖乖地被人带了下去。只不过在没人注意的角落,她含义颇深地看了夜兰陵一眼,直到看到夜兰陵对她轻轻点了点头,她才小心掩饰着眼中的得意
转身而去。
目光闪烁着,风凌逸微笑点头:“沐云苏,想不到你还是断案的高手,朕钦佩得很,当给你记一大功。”
“民女不敢。”沐云苏立刻屈膝施礼,“民女只是尽心尽力为皇上分忧解难,以报皇上对沐家的大恩大德,不敢居功。”
风凌逸满意地点头:“有功而不骄,难得。不过朕倒是十分好奇,你这手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
“民女之前……那个样子,实在无事可做,便靠看书打发时间。”沐云苏顺嘴胡诌,居然也一本正经,“看得多了,知道的也就多了点。”
风凌逸点头:“原来如此。”
一场命案就此告破,幸亏风凌绝当机立断封锁现场,倒也不曾引起什么骚乱,鉴赏大会得以继续进行。当然,出了这样的事,连家人也无心再参加什么大会,很快便带着连惜燕的尸体离开了。
不多时,众人各自散去,夜兰陵已上前几步,抱拳躬身:“狐王妃大恩,兰陵必当后报。”
“举手之劳,国师不必挂怀。”沐云苏微笑,跟着微微一叹,“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可怜连惜燕至死都不知道,明月本无心,寄情明月只不过徒惹相思罢了。”
夜兰陵目光微凝:“狐王妃是在怪我?”
“不敢。”沐云苏摇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有时也要怪落花自作多情,未必都是流水的错。一溪流水往往走遍三山五岳,一路行来也不知有多少落花愿意追随,难道要流水照单全收?”
夜兰陵抿了抿唇,突然微笑:“也就是狐王妃这样的妙人儿,才能说出如此有趣的话。不管是真心安慰还是有意讥讽,总之我心里好受多了,多谢。”
“当然是真心安慰。”沐云苏一脸诚恳,“我说过,国师身在红尘,心在九霄,不是我有意贬低连二小姐,而是就凭她,不够让国师动心。”
夜兰陵微笑虽不变,目光却变得幽深:“只可惜这世间,姑娘这样的妙人儿只有一个。”
风凌绝眯起了眼,夜兰陵已经加上一句:“而且为什么偏偏你是狐王妃。若换做任何一个男人,我都有胆子跟他一较高下。”
风凌绝笑得桃花灿烂:“真懂事,我喜欢你。”
“多谢。”夜兰陵的笑容也更加愉快,“总之狐王与狐王妃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愿二位白首不相离,百子千孙。”
沐云苏不置可否:“国师此番虽不至于受惊,好心情总会受些影响,是我这做主人的招呼不周。那边备有凉茶,不如请国师稍饮几杯?”
夜兰陵点头:“好。狐王妃大恩,兰陵没齿不忘,谢礼随后奉上。”
施了一礼,他转身而去。沐云苏瞧着他的背影,慢慢摸着自己的下巴,笑得贼兮兮的。风凌绝看着她,语气很肯定:“你怀疑他。”
沐云苏点头:“别告诉我,你不怀疑他。”
“我怀疑他是因为他有值得怀疑的地方。”风凌绝回答,“你为什么?”
沐云苏冷笑:“因为我看他不顺眼。”
落羽翻个白眼:“有完没完?怪不得人家常说,宁得罪小人,别得罪女人。”
沐云苏看着他,狞笑:“知道你还得罪我?”
落羽嘁了一声:“怕你啊?”风凌绝一伸手:“说重点:为什么看他不顺眼?我知道你不是因为他说你是母仪天下之命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