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的个人汽车,都是有绑定信息的。
虽然人本身的定位更准确,但万一出现人的信号不好、偶尔断线的情况时。那么车的定位,就会影响到寻找者的判断了。
武妙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图谋,但卢卡斯院士的名字,让她决定先试着照做。
她想了想,从随身包包里取出一个小卡包,揣进牛仔裤口袋里。
然后把剩下的东西丢在副驾驶座上,自己也坐上去,随手关上车门。
躺在那儿,武妙按周克的要求,调整了自己的AR眼镜,让摄像头的拍摄范围,尽量看不到车外的外景。
最后她才重新下车,对汽车喊出了指令:“先去海边兜个风,然后再回家。好了,走吧。”
车也不管座位上是否有坐人,直接开走了。
这个时代虽然繁荣富裕,但也不是人人都买了车的。至少极小的幼儿,法律就不许他们买车。
所以“让自己的车去接送别人”这样的应用场景,也依然存在。汽车也就得满足执行“空车接人”任务的技术特点。
“现在,能隐秘地回你的办公室,或者手术室么?有些机密问题想跟你聊。”看着汽车开走,周克开门见山跟武妙摊牌。
武妙回头一看,周克正搂着莫娜,而莫娜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靠在男人身上。
她不由冷笑:“你们就是来我面前秀恩爱的?我真该把项圈摘了,赚一点‘单身狗被暴击’的外快呢。”
“武医生你误会了,她只是刚做了一次不太成功的脊神经束剥离手术,有些纤维受伤后没有接驳……”周克连忙解释。
然后他用三言两语,把自己的来历大致说了几点。
没有全说,只强调自己是“卢卡斯院士当年做换头手术实验后活下来的样本”。
武妙眉毛一挑,大惊道:“你是那个周克!六年前不是院士亲自宣布你死了的么?”
“这就说来话长了,你能先帮她做神经束接驳么?”周克强行转移了话题。
武妙蹙眉思索数秒,或许是医者父母心吧,她一咬牙,说:“跟我来!”
周克抱起行动不便地莫娜,跟着武妙走消防通道,蹬蹬蹬爬上七层楼,冲进武妙的办公室。
一路上,周克也渐渐放松警惕,他那只本来插在裤兜里、拿着消音手枪的手,也松开了。
关系到自己和队友生死的事情,周克从来是不敢松懈的。哪怕他来之前查过很多资料,知道武妙是相对最可靠的那个,他依然会做万全的准备。
只有武妙主动、自发帮他们把手术完成,那才算是纳完投名状,从此成为一条贼船上的人。
武妙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我去找点必要的材料,你把这张淘汰的备用手术台清理一下,其他消毒和准备工作你帮我搞定。”武妙在办公桌上搜罗了一番,一边说,一边偷偷看了眼走廊,故作无事地走了出去。
周克只能相信她。
幸好,来之前稍微做了点功课,几天前看自动手术仪的操作,也积累了点常识。周克勉强做好了术前准备。
武妙也拿着所需的刀具、药剂回来了。
“一会儿的抗生素及其他抗感染药,剂量可能会下得比较重——这也是没办法的,因为我们无法动用无菌手术室。”武妙一边麻利地操作着,一边给莫娜提个醒。
莫娜和周克都表示理解。
《少数派报告》上,阿汤哥去蒙古大夫那里换眼球时,连一边擤鼻涕一边操刀子的医生都得忍着呢。何况面前这个小姐姐医生看起来很清爽很干净。
一针局麻打完,手术开始。这只是一个修复性地的处理,难度并不大,预计两小时以内绝对搞定。
武妙和周克都戴上了口罩,以确保说话的时候飞沫不会溅到莫娜的伤口上。
“你们怎么会想到找我的,我对院士当年的计划一无所知。”一边动刀,武妙一边还忍不住提出内心的疑惑。
周克坦言了一大串理由:“我们的资料上,显示当年和卢卡斯院士合作、并且忠于他的人,一共有大约15个。但有两个变节了,还牵连了一大串人。幸好他们都不知道核心机密。
我只剩下4个选择,但在这其中,我看只有你是亚裔,而且履历很清白,不像是功利钻营的。而且我认为同文同种的人或许更加可信些,我也更愿意相信年轻人的血性和义气。”
“呵呵,那我是不是还应该谢你看得起我了。”武妙潇洒地一笑,微微有些不屑。
这话题本来很完美,可惜注孤生的周克又补充了一句很煞风景的理由:
“其实还有一点——名单上其他三个备选者,都有‘脑后芯片移植手术’的完整技术资质,那样的人短暂断网失踪,引起的骚动肯定比你更大,我们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你没做过芯片移植手术。既然我们只需要一个修复接驳神经束的人,干嘛大材小用呢。”
“你……”武妙一阵气苦。
这不是赤果果在说因为自己资历浅、表现出来的医术差,所以不被监视者重视么?
她本来对周克的微微一点好感,也立刻烟消云散。
两人又聊了许久,随着互相信任,武妙基本上把周克他们的经历遭遇、以及一些设想,都大致了解清楚。
“行了,回去之后一周之内不要乱动,最好保持侧卧休息。再找个根据你的侧卧曲线定制的半刚性枕头——3D扫描人体曲线,然后3D打印那种就行。如果要起身和移动,最好戴上这个脖子护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