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帧抬起头:“那位灵秀姑娘看来还瞒了一些。”
“自然是瞒了的,她若是将牌打完了,谁来给她送银子。”不过对安芝来说,这点消息也够了,她之前无法确定那些皮毛送去杨子山是做什么,如今听那意思,二堂伯这么做是受人指使的,还与那场海难有关系。
那就值得去查一查了。
这时楼下的声音更喧杂了,计成云见不到灵秀,发酒疯闹着,不小心打到了大堂内别的客人,都是喝了些酒的,吵了没两句就开始打架,一旁还有许多人起哄。
“装什么大少爷,还不是从计家大少爷手里抢来的。”
“就是说,他哪有当年计家大少爷那风范,看看现在的计家,数家商行关的只剩下几家,把自己当天王老子了。”
“你说什么,你说谁抢!”计成云猛地冲过去,揪住说话的人的衣领,凶着神情吼,“你说谁抢的,谁抢的!”
“你们要不抢,这计家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们懂什么,这计家就有我们一半!!!”计成云被人推倒后,拎着酒瓶子认真的看着这些看笑话的人,一字一句,“这计家,是我祖父一起建下的。”
“是我爹!”计成云猛地拍了下胸脯,“和我的。”
围观的人谁都没有认真的去听他说什么,都当他是个笑话,可不就是个笑话,别人岂会关心他祖父的事,光是他现在这幅样子,就够大家说上一阵子。
沈帧收回视线,看到了安芝紧紧抓着扶栏的手,快要将扶栏捏断。
她在生气。
“杨子山盛产梅子酒,如今正是梅子季,采下制酒,埋上一阵子就能开坛。”
安芝回头,对上他脸上的笑容后,敛了神色:“我没事。”她当初能忍下杀他们的冲动,现在也能忍下计成云在底下作怪。
沈帧也没说破:“三伏集结束后,我正好要去一趟杨子山。”
安芝失笑,她知道他肯定要说酿酒的事,可哪有这么凑巧:“其实你不用陪我去的。”
“去一趟也无妨。”
话音刚落只听见下边儿传来咚的一声,酒坛子被砸碎了,安芝转身看去,计成云正有些懵的看着被他砸伤的人,底下安静了许多,有人喊了句:“杀人了!快去报官!”
大堂内一瞬又闹起来。
安芝是无心再继续看下去,她看的越多,就越觉得等不下去,从另一边下去后到了云湘楼外,很快就看到了巡逻的官兵往这儿过来。
沈帧建议:“不如去那边瞧瞧?”
云湘楼附近的夜景很美,夏夜里,空阔的地方都挂上了灯笼,走在路上如白昼一样。
空气里散了一股从附近酒楼里飘出来的酒香,往前走时,安芝带着宝珠去附近的巷子内买点心,沈帧停在了一个摊子前,这里挂的都是凤鸟图案的物件,团扇,帕子,还有荷包坠子,女孩子的玩样儿做的十分精致。
沈帧拿起一个坠子,用数颗不规则的瑕疵玉石串联而成,每个玉上都雕了个凤鸟图案,有振翅的,也有站立的,背后还刻有祥瑞平安的字样。
“公子,这在我这儿卖的最好,也不贵,一串才二钱银子。”摊主是个面慈的大叔,他给沈帧挑了下,从中选了个品相最好的,“这个更好一些。”
“都是女子戴的?”沈帧看了下,确实是比刚才自己看的更精致些。
大抵是做多了生意,这位大叔一下就听出了沈帧的额外意思,笑着从身后拿出了差不多的坠子:“这是没有刻的。”
沈帧让初七付了银子,那边安芝回来,手中多了两包葱花饼。
“好几年了,还在那个巷子内,这葱花饼是街上最有名的你尝尝。” 安芝递给他后看到了坠子,“你还买了这个。”
沈帧说的从容:“与那小囊十分搭配。”
安芝望了眼那摊子,抿嘴轻笑:“多谢沈少爷。”
安芝的语气里多了些刻意,听起来又十分的有趣,沈帧抬起头,对上了她笑盈盈的脸,嘴角跟随着扬起:“前面好像有人唱戏。”
安芝咬着葱花饼,与他往前走去:“你说陆少爷几时能回来?”
沈帧轻笑:“要打赌?”
安芝挑眉:“你说什么时候?”
“按着他以往,怕是要到清晨。”
“若是两个时辰他还没回来,肯定是要明日中午才会回来。”
“为何?”
安芝咧嘴:“明日再告诉你。”
沈帧莞尔,倒是有些期待输了之后她会提什么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