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到兴隆食品厂找到了罗建业,说明了来意,然后说:“这孩子成绩那么突出,就这样荒废,真的太可惜了。”
罗建业也知谭雁龄的现状,说道:“雁龄很用功,我是知道的,不过,想让厂子出钱帮她,这恐怕不太合适吧,要是换别人或许没问题,可她毕竟是我的表妹,原则上的事情,来不得半点马虎。”
李老师说:“罗厂长,眼看这孩子就要完了,你不帮她就等于见死不救。要不然这样,谭雁龄的学杂费我们学校全免,生活费我来承担,只要罗厂长做通你老岳母的工作,别把那孩子硬拽回家就行。”
一听这话,罗建业沉吟片刻,然后说道:“李老师的心意,我代雁龄及白家人领了。学肯定要上的,白家也不会缺那点钱。这事你放心交给我吧。工作,我去做。”
李老师说:“学费一定要免的,作为一名园丁,我有义务保护好我的花朵,别的事情罗厂长代劳就行。我知道罗厂长行伍出身,军人做事让人放心。”
罗建业微笑说道:“谢谢你,李老师,你是一位优秀的人民教师。雁龄以后如果有出息,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送走了李能旺,晚上,罗建业就去岳母家做思想工作。刚来到岳母家门口,就听院子里白美妙正在冲谭雁龄大声叫嚷。罗建业进家询问原因,只见谭雁龄委屈地掩面跑进卧室,白美妙还在外面不依不饶乱说,这时候,他才知道谭雁龄穿了白美妙的内裤。
白美妙小谭雁龄两岁,平日娇生惯养,使起性情来很难戛然而止,见姐夫来了,口无遮拦,更是讲给他听,让他评理。罗建业听后有些生气,呵斥白美妙一通,说女孩子的事情不要乱讲。
罗建业的到来保住了谭雁龄继续接受教育的权利,却让她仅存的自尊完全破碎,以后,罗建业再来岳母家,谭雁龄见到他就觉如坐针毡。
谭雁龄无法面对这个白家的女婿,因为敬重,她感觉自己变得更加渺小了,她总是把自己当成与白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卑微的佣人。
后来,有一次,谭雁龄做完家务,一个人在院子里做针线活,这时,罗建业推门进了家,谭雁龄手忙脚乱,手里的衣服来不及隐藏不讲,针尖竟然刺进食指。罗建业一眼看到她手里的衣服,是一条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内裤,用不同颜色的布料,想必是在针线筐里拾掇的碎布料。罗建业见状心头一震。
谭雁龄拔掉针,挤出血滴,用嘴吮吸两口,然后站起来,端起针线筐,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进屋去了。
临走之前,罗建业悄悄走进谭雁龄的卧室,在她跟前放了十张“大团结”,说:“女孩子家,该买的东西买点。以后缺钱跟我说。”
谭雁龄坐在床边看书,这时,她抬起脸仰望罗建业,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要,我不要,她们会怀疑我偷她们家钱,你拿走吧。”
说着说着,谭雁龄的眼泪就噙了满眼,将钱塞到罗建业的衣兜里。罗建业叹了口气,抚了抚她的头发,说道:“好好争气吧,可怜的灰姑娘。”说完,他又将钱掏出来,塞到谭雁龄的枕头底下,“收着,以后说用就能用上。”然后,他就走了。
春寒料峭。白美妙吃着水果,一边看电视一边无所事事地玩耍。
白俊杰走到门楼底下,拉亮门灯,然后脱掉上衣,练起了功夫。刚脱衣服那一刻,他身上的鸡皮疙瘩跳蚤般蹦起成千上万,于是赶紧捣一阵沙袋,时不时拉出一个雄体姿态,努力在身上搜索着骄傲的地方。自从香港武打电影打入大陆市场,尤其是李小龙功夫片的风靡,他就在院子里竖起一条沙袋,拳打脚踢,颇有侠风。
“哥,你的衣服越来越好洗喽。”白美妙出来,观看白俊杰捣沙袋,说道。白俊杰笨驴般扎着马步,见有人欣赏,就加大了拳头的力量,打在沙袋上“噗噗”作响。
“什么意思?”白俊杰问道。
白美妙嘲笑道:“越来越像搓衣板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