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孝帝一怔,好一会儿却是嗤嗤的笑了笑。
“宁兴快生了吧……”
“还有一个月。”
“你也要做父亲了……”齐孝帝眼睛一眯,“昊儿,如果你下了决定,就不要后悔,不要惦记,不要牵挂,干净利落……”
“我会的。”宇文昊认真回。
齐孝帝有些窒息了,感觉自己跟白说了一样。
虽然他的儿子都是正经的在回答他,可是这回答中,就让他很气。
从前,他还觉得他的太子听话,从来没有让他操心过,没想到都是攒着的。
“算了!你回去吧!让……咳咳……让奴才来守着我……”齐孝帝咳嗽了两声。
宇文昊坐了好一会儿,看着齐孝帝,大眼看着小眼。
确认他没有再说算了,才起身道,“是。”
看着宇文昊离开,齐孝帝只有一种感觉。
好糟心哦。
离开元殿的宇文昊同样也很糟心。
他努力的想改变,哪怕面对老南阳王,有韵儿在身侧的时候,他能喊出那一声爹娘。
可是面对自己的父亲,他也只能喊一声父皇。
就像是一道过不去的坎儿,他在心里愧疚了千百次,也还是过不去。
回到东宫,宫人本来准备去通知年韵,宇文昊罢手,“不了,我去书房。”
今晚是青瓷陪着她的,若是去通知了,青瓷要走,也会把她吵醒。
书房内有软塌,宇文昊刚躺上软塌还未来得及熄灯就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
蓦的起身,年韵披着一件披风,头发乱成一团,在门口巴巴的看着他,一双水眸睁大,“我还没睡着呢,你都回来了干什么不进屋陪我。”
宇文昊说了个谎话,“我见灯已经熄了。”
“哦~”年韵随口道,“那你肯定也看见我熄灯了就出来散步了吧。”
宇文昊顿了顿,只能起身走到年韵跟前,将她拦腰抱起来,“它又折腾你了?”
年韵点头又摇头,“还好,今晚上它挺乖的。”可能是被她的话给吓住了。
“那你为何不睡?”
“你不在睡不着。”年韵抬起头,甜甜一笑。
宇文昊愣了一愣,勾了勾唇。
“话说,你不是守着父皇,怎么回来了?”
“被赶回来了。”宇文昊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年韵嗤嗤的笑了笑,无法想象齐孝帝和宇文昊单独一起是会是怎样的状态,“父皇,是不知道如何与你相处。”
“嗯。”宇文昊应下,进门将年韵放到床上,因为年韵的肚子大了,只能侧着睡,便从身后拥着她,手下意识的圈住年韵,放在年韵的肚子上。
刚落到肚子上,那一块儿就突出了一块儿。
年韵如今已经知晓是什么了,笑了笑,“它也没睡呢,在跟它爹打招呼。”
宇文昊一怔。
好一会儿,拇指在那突起的一块儿缓缓的滑了一个圈,轻轻的拍了拍,那一小块儿才缩回去,乖的不得了。
没过几日东宫来了许多人,说是太后吩咐。
“娘娘,这些是宫里的嬷嬷,接生的和奶嬷嬷,奶嬷嬷已经提前三个月该是改了膳食,等小皇嗣出生。”内务府的嬷嬷,带了几个嬷嬷来过了一道。
青瓷看见了那个唇边有颗痣的接生嬷嬷,眉眼跳了一跳。
这个嬷嬷上一世她在秋实宫不曾见过。
可是生完孩子后,她就看见了。
说是她难产又临时请过来的嬷嬷,可是这一世,这个嬷嬷竟出现在了东宫,不难猜想必然是上一世,这嬷嬷的抱走了夫人的孩子换到了秋实宫。
如果这一世,还让嬷嬷在这里,孩子势必还是会被抱走。
可是转念一下,授意的是宇文旭,可是宇文旭如果要换走孩子,纵使没了这个嬷嬷,也还会有下个嬷嬷。
难道只有等夫人生孩子的那一天,她寸步不离的看着孩子?
七月中旬,宇文昊几乎不出东宫,整日扶着年韵在东宫的院子里走来走去。
太后让人送来了补品,可是青瓷却建议年韵断了补品,因为年韵的盆骨窄小,孩子大了不利于生产,生产时的危机会更大。
年韵想起来,章佳氏第一次生年时迁的时候,也是难产。
宇文昊同意后,便断了年韵的补品,每日只喝安胎药和日常饮食,即便是饿了,也只是填填肚子,平日里也是多走走。
相比起年韵,秋实宫的姜采女却是什么好都往嘴里塞。
伺候姜采女的芙蕖也不阻止,明明姜采女的肚子比年韵的还少半个月,看起来却比年韵的大一圈。
同时姜采女因为怀孕,性子也阴晴不定,过一会儿就问宇文旭的下落。
而此时的宇文旭却已经无心敷衍姜采女。
南地一应,宋寿附近好几个郡县已经二十多天没有下雨了,九月底稻才熟,现在稻子还是青涩涩的一片,靠着残余的水分还在垂死挣扎。南地的官员,终于发觉出事态不对,来向宇文旭呈递了折子,说是大部分河床水位已经下降,若是再不下雨,再降下去,只怕不足以浇灌田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