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桓审视面前的女子,分明就是秀丽如春之灿色,明媚如拂晓之芒。可是却偏又是沉着冷静,更是兼顾男子一般的大胆。
这样矛盾的风格集聚在她一人身上,神秘又迷人。
“你回去,如何解释?”杨桓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但是陈瑾敢让他处理人,想来自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正是如此,他倒是好奇起来。
又或者,是她的事情,他才好奇。
陈瑾浅笑:“我不解释。”
杨桓挑眉。
陈瑾道:“马车自己回去,我有什么可解释的?人不见了,难道还是我一个弱女子能藏起来的?”
杨桓低沉道:“你想用闹鬼的事儿做文章。”
陈瑾浅笑:“不!我不用任何事儿做文章。”
她转身往回走,没走几步,抬眼望向了另外的方向,她脆生生问道:“百鬼竹林的那头是什么?”
杨桓表情冷漠,他只看一眼便道:“与我一同策马一看?”
他从不揣测,只做实际。
陈瑾笑了,谢了恩。
天潢贵胄,皇家子弟,如同这般好心又热心的,当真是不多了。
待一切准备妥当,陈瑾倒是也不顾其他几个丫鬟担心的表情,翻身上了马。
杨桓看她利落的动作,觉得这英姿飒爽的模样儿也是迷人的。
若是看一个人迷人,那她的一嗔一笑,俱是迷人的不可救药。
汗血宝马嘶吼了一声,扬起前蹄,陈瑾浅笑回头,多了几分英气,只是眼中却有疑问:“杨公子?”
她不想被暴露杨桓身份,只是这样一个杨公子又仿佛一根羽毛,轻轻的扫过杨桓的心。
他深沉的看着她,翻身上马,一个动作,宝马疾驰而行。
陈瑾不是第一次骑它,不过短短两三次倒是多了几分情谊,她道:“真是好马。”
杨桓低头恰好能看到她的眉眼,她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露出一抹淡淡阴影。
百鬼竹林面积不小,可是却也敌不过宝马的威风。
两人转了几圈,杨桓一声“吁……”,拉住了缰绳。
潺潺小溪旁,一栋竹屋雅致美观。
“这里该不会是住了一位绝世狐狸精吧?”
她回头调侃的轻笑了一下。
杨桓却紧紧蹙眉,动也不动。
陈瑾轻声:“怎么了?”
杨桓依旧没动。
他不是一个会失态的人,陈瑾立刻认真起来:“可是有什么不妥?”
杨桓没有回答,蹙着眉头翻身下马,他率先入内。陈瑾立刻跟上。
竹屋亭廊挂着一串风铃,微风吹过,发出清脆的声音。
陈瑾与杨桓一同推开房门,房门之中布满灰尘,厚厚的一层,她低头看了一眼,这样厚的土,若说十几年没有人来过,也不奇怪的。
不知为何,陈瑾的心跳却加快起来。
她依稀有种感觉,这里似乎与姨母的自杀有关。
房间曾经该是被打扫过,这里没有一点与屋主有关的东西都没有。
空旷,厚土。
虽然竹屋不算大,但是格局很好,布置的也妥帖。
“这房里,似乎有过小孩子。”杨桓低头在床下看到一只拨浪鼓,红色的小拨浪鼓积着厚厚的灰尘,轻轻一晃,发出深沉的咚咚声。
陈瑾接过拨浪鼓,掏出帕子擦掉了上面的灰尘、
灰尘之下,平安二字在手柄上清晰可见。
陈瑾突然就泪如雨下……
这只拨浪鼓,是表妹的。
“怎么了?”杨桓不曾想陈瑾反应这样大。
他一时间竟是手足无措起来,低语道:“不哭,怎么了?”
他掏出帕子,轻轻为她擦泪。
他见到的叶芙蕖从来都是坚强能干的,不管何时,都不会有这样脆弱的一刻。
可是如今,她……哭了?
陈瑾蹲了下来,轻轻的抱住膝盖,将脸埋在膝上,她道:“……这是陈瑾小时候做给叶芙蕖的,天下间只有两个,一个当初送给了叶芙蕖,被她遗失了;另一个送给了陈然,陈然的一直在他手里,这只是叶芙蕖遗失那只。”
她的声音很低很低,但是却又是能听清楚的。
杨桓不知她为什么形容的这么奇怪,但是却还是听懂了。
“这是你表哥送给你的?”一时间,心中竟是五味纷杂。
陈瑾没有言语,捂住了脸,遮不住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