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正在熏香,他见到皇帝立刻跪下请安:“草民陈然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是作甚,可是什么药物?”
陈然:“熏香,就是普通的熏香。哦,殿下受了刀伤剑伤,流血甚多,房间里血腥味太重。而他又中了毒,状态比较不好,人又虚弱。这样的味道很容易让他不舒服恶心反胃。他现在可禁不起折腾,我适当的熏香可以压一压这样的血腥味儿。”
皇帝没言语更多,来到床边。
杨钰自小到大从来不曾受这么重的伤,他安静的躺在那里,脸色苍白,人也没有什么生气。
皇帝坐在床边,看着儿子不言语。
陈然有点拿不准眼前是个什么情况,更不知自己该不该退出去,还是继续熏香。他疑惑的看向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张公公目不斜视,完全不看他。
至于那位看起来是高官的,也是根本不多看他一眼,仿佛他不存在一样。
陈然想了想,说:“他性命无忧,你们不用担心。”
皇帝没想到陈然会开口,诧异的抬头看他。
陈然这人根本不会看人脸色,他又道:“七殿下年轻,身体底子又好。这次虽然有些凶险,但是不影响以后的生活。好好补一补,说不定以后更加生龙活虎。”
皇帝盯住了陈然,好半响,嗤笑一声,说:“听说,你以前和陈瑾关系不好?”
陈然别人说中了旧事,有些尴尬,不过他也不是脑子坏掉了,可知道面前的是皇帝。既然是皇帝,那么就是捏死他们跟捏死小鸡崽儿一样。他哪里敢多辩驳一句?更是不敢撒谎了。
他道:“原本我不知道她是女孩子。她又处处都好,我自然有些……呃,不喜欢她。”
皇帝:“你倒是诚恳。那现在又为何对她这般好?只因为她是女孩子?”
陈然诚恳点头,随后又摇头。摇头点头的,他组织一下语言,说道:“也是,也不是。有一个处处都比你好 比你强的哥哥其实很遭罪的。而且外人念叨,家里人念叨,我哪里能不上火?那个时候特别嫉妒她。所以自然要处处跟她作对,想着找回场子。可是她死了,我们并不知道她是假死,那个时候我就特别难受,也特别后悔没有好好对她。其实从小到大,她对我很好的。是我一直针对她。是我的错。我是不如她,不管做什么都不如她,可是大周又有多少人比她强呢?那些大男人不是一样不如她吗?我也不算很丢脸吧?再后来,我们得知她没有死,我真的很高兴。我一点都不埋怨她欺骗我们。她能活着就是最好的。不管她是哥哥还是姐姐,我都应该和她守望相助。所以我就释然了。不过既然她是姐姐,我就更要好好保护她,她这么多年受了许多的苦。若是我这个当弟弟的都不站在她这边儿,那么还指望外人帮她吗?”
皇帝看着面前的陈然,陷入了沉思。
陈然:“……”
咋又把我晾这儿了?
许久,皇帝抬头摆摆手。
张公公立刻上前一步,轻轻示意陈然出去。
一干人等皆是出了门,张公公反手关上了门,除却陈然,召太尉也出了门。
房间内只有皇帝与杨钰二人,皇帝看着这个儿子,他有许多的孩子,可是早些年边关战乱不断,很多人都不在了。现在成年的皇子,只有老五和老七。可是现在他们两个都不再信任他这个父亲。
想到这里,皇帝苦笑一下,不过他倒是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有些事情,不是想的那么简单。
而且做人若是不狠厉,如何能够撑得起这个天下?
杨家的天下。
他垂眸冷笑了几分,面色渐渐的冷酷起来。
“子钰啊 ,若有朝一日你知晓今日父皇前来看你也不过是一步棋。会不会恨我至死?”
杨钰此时已经昏迷,根本听不见任何话,他睡得很安静。
皇帝沉默看着儿子,不再言道更多。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终于出门,他看着堂中众人,吩咐道:“这几日你们留一人在太医院值守,其他人全都过来照看子钰。若是子钰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统统都要陪葬。”
众位太医赶紧回了是。
皇帝的视线落在陈然身上,不过很快的别开,可话中却交代:“你留在这里帮着照看子钰。”
陈然:“是。”
“安排禁卫军守住这里,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入。”
张公公立刻:“是。”
皇帝转身欲走,召太尉:“陛下。”
皇帝:“有事?”
召太尉道:“殿下虽然贵为皇子,可也是我的外甥,我实在是不放心。不知微臣能否前来探望一二。微臣绝对不会影响殿下的治疗。只看一眼,只看一眼他无事就可。”
皇帝扫了召太尉一眼,道:“子钰惯是与你亲厚,想来也愿意见到你。准了。”
召太尉立刻:“谢陛下。”
召迎玥心中一喜,只要父亲可以来,那么她就可以跟来了。旁人不可以,她却不同的。只是还不待更喜悦,就听皇帝道:“只是朕不希望更多人打扰子钰休息。你,懂么?”
召太尉立刻:“臣明白,臣只一人过来看一眼便可。这些道理,微臣都明白。”
皇帝意味深长的看着召太尉,缓缓道:“你最好是真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