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所有人都下去，皇帝道：“说吧。”

孙大人：“假皇后提出想见一见陈瑾。”

皇帝绷紧了，微微前倾，冷然道：“见陈瑾？”

孙大人：“对，微臣不敢擅自做主，因此过来请示您。她这两日一直要见陈瑾，微臣原本不想理会她。只是皇后娘娘现在不吃不喝，只要单独见一次陈瑾。”

皇帝扬了扬嘴角，说：“她要见陈瑾，倒是有点意思。”

孙大人：“您看？”

这样的事儿，他是万万做不了主的，只能等到皇帝的说法。

皇帝手指点了点桌面，半响，说：“让她见。”

孙大人：“是。”

他又道：“那您看，皇后娘娘提出单独见陈瑾，我们需不需要做什么？”

皇帝冷冷的扫了孙大人一眼，嘲弄：“老孙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榆木脑袋，她要单独见，就一定单独见吗？有些事儿，不需要朕一点点教导你吧？”

孙大人：“不敢。”

孙大人很快的退下去，皇帝倒是疑惑的扬眉：“你说，假皇后为什么见陈瑾？”

张公公斗胆揣测：“意难平？毕竟是陈瑾一步步击垮了她。让她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皇帝：“你通知高廉也跟着，朕不想看到假皇后伤害陈瑾，也不想看到她伤害自己，她现在不能死。”

张公公：“是。”

一切都交代结束，皇帝突然就咳了出来，他一声声的格外厉害，张公公立刻轻轻为他拍后背，急切：“奴才这就去宣太医。”

皇帝用帕子掩住口，不过是那么一瞬间的功夫，他就已经苍白了脸色。

皇帝靠在龙椅上：“宣张太医。”

张公公立刻出门吩咐，待到回来，就看陛下咳嗽的更加厉害。

他担心的很，难受：“陛下，您撑住，张太医很快就到。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皇帝的咳嗽终于慢慢停了下来，他低头饮了一口茶，似乎把这不舒服压了压。他缓和一下，说道：“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朕早年在边关艰难，又受过许多伤，身体不好也是正常。”

这么多年，他为朝堂劳心劳力，身体越来越坏，不管衰败到什么程度都不意外。

他攥紧了拳头，突然问道：“子桓与子钰近几日都在作甚？”

张公公立刻道：“近日二位殿下都不曾出门。”

说起这些，张公公事无巨细：“自从那日陈瑾去探望过五殿下，之后五殿下就没有见过任何外人。除却里里外外伺候的几位小太监，只有杨不三进出。他闭门不出，对人也颇为防备，并不能探听什么新消息。许是这次真的受到太大刺激了。至于七殿下则是仍在养伤，召迎玥小姐曾经递了牌子请求探病，不过被七殿下拒绝了。现在七殿下也是一样，甚至连召太尉都不见了。”

皇帝垂垂眼，说道：“他们倒是心有灵犀。”

张公公道：“毕竟这次的事情对他们都是有影响的，若说是心里难受不想见人，也是理所当然。这样大的事儿，又是同时牵扯了他们二人，哪里能够平复得下呢？”

皇帝若有似无的笑了笑，说：“朕只希望他们能在朕死之前明白道理。”

张公公立刻：“陛下千万不要这样咒自己。”

皇帝道：“不是咒不咒自己，人固有一死，早晚而已。”

说到这里，皇帝突然道：“你通知孙大人安排，在皇后见陈瑾之前，朕要单独见她一次。不过，这件事儿，朕不想再有其他人知道了。”

张公公：“奴才明白。”

皇帝缓缓道：“朕看，高廉的位置，也该升一升了。”

提到这个，张公公倒是高兴的，他立刻：“奴才替高廉多谢陛下的信任。”

皇帝意味深长：“其实你替他道谢，他也不会知道的。你就不想跟他说你是他舅舅的事情？”

张公公果断摇头：“不了。免得他为难。毕竟，我的身份是他的舅舅也不是那么好听。”

皇帝道：“可是你又知道他的想法？他也许很想有一个亲人活着。”

张公公：“这不重要，我只知道什么是为他好。”

皇帝缓缓点头，说道：“正是这么一个道理，有些事情，朕也一样不指望孩子能懂。只要是为他们好，那就对了。”

张公公：“老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