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么勉强。”凌雪舞一抬手阻止了他，“我说过，无论什么事，既然你选择隐瞒，也不过是因为隐瞒比坦白对我更好，你不是一定要告诉我……”

“一定要。”墨苍云其实依然有些虚弱，声音却前所未有的坚定，“因为你虽然不知道真相，却已经深陷其中，抽身不得了！而且我很快就会让你知道，你对我，对我们所有人而言，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微微有些气喘，脑中也有些晕眩。开颅术毕竟是大手术，就算有落月帮忙，也不是在顷刻之间就能真的百无禁忌的。

“先休息。”凌雪舞皱眉，几乎用了命令的语气，“你要告诉我，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至少先恢复元气。”

“好，再等我几天。”墨苍云点头，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睛，“巍云怎么样？”

“我还没来得及去看。”凌雪舞摇头，“不过他只是皮外伤，只要补足失去的血，不会有生命危险。”

“说起这一点，很奇怪。”墨苍云皱了皱眉，“你还记得吗？当时我问聂翼天，为什么要吸食巍云的血，他看起来很意外，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原来你不知道他是呼……”凌雪舞重复了一遍，同样一脸深思，“呼什么？或者不一定是呼，因为最后那个字他只是发出了呼的音，也有可能这个字并没有说完。”

“嗯。”墨苍云表示赞成，“也可能是火、花、灰……”眨了眨眼，他突然苦笑，“这不是等于完全没有线索？”

“问巍云！”凌雪舞吐出一口气，“聂翼天或许跟他说了什么，总能有蛛丝马迹可循。”

刚说到这里，便有云卫来报，说三少爷已经醒过来了。凌雪舞立刻起身：“行云，照顾好苍云，我去看……”

哐啷！手术室的门被撞开，墨巍云旋风一般刮了进来：“王爷！”

墨苍云皱眉，脸上的神情虽不多么冰冷，却早已变得淡漠：“回去歇着。”

“你……”看着他头上包满纱布、动弹不得的样子，墨巍云不自觉地轻颤起来，“你这是……你……”

墨苍云挑了挑唇，勾出一抹更清淡的笑：“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满意了？”

“不！”墨巍云猛的踏上一步，眼里满是忧急和痛苦，“我没有想害你，我只是想离开，再也不给你添任何麻烦……”

“你擅自离开，就是给我添的最大的麻烦。”墨苍云淡淡地冷笑，目光并不尖锐，就是刺得人浑身不舒服，“墨巍云，我答应父亲好好照顾你，我也一直在做。可你若是自己脱离我的照顾，生死无怨，我也不算违背了对他的承诺。”

墨巍云微微晃了晃，笑容苦涩：“好好照顾我？当然，我衣食无缺，享尽荣华富贵，可这就是照顾了吗？我最需要的是什么你明明知道，你给我了吗？”

墨苍云移开视线，依然平静而冷淡：“我给你的都是给得起的，不给你的，终归是给不了，你要也没用。”

墨巍云咬唇，紧盯着他苍白的侧脸，突然又逼上一步：“王爷，你一直在骗我，对不对？”

墨苍云面不改色：“我骗了你很多，你指哪一点？”

“就是这一点！”墨巍云轻轻咬牙，“这些年你这样对我，是不是另有原因？”

墨苍云唇线一凝，干脆转头看着他：“你是很聪明，但还揣测不了我的心意，回房。我救你这一次，已兑现了对父亲的承诺，你若再自己离开，我不会再去找你。你若被人杀了吃了，也是你咎由自取，自己找死。”

墨巍云闭了闭眼，却掩不住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失望：“对了，这才是你。只有你才说得出这么冷血无情的话，只有你！枉我还以为，你会为我冲冠一怒，是因为你心里终究有我，原来还是我自作多情……好！”

他突然一个踉跄，险些趴在地上。凌雪舞及时伸手，一把搂住了他：“巍云？”

“大嫂，我没事。”墨巍云站直身体，轻轻推开了她的手，甚至对她笑了笑，“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会报答你的。”

凌雪舞笑了笑：“好，我等着你的报答。巍云，你这条命是我的了，你自己做不了主。明白我的意思吗？”

墨巍云咬唇，只有在面对凌雪舞时，他才会不自觉地流露出孩子似的委屈：“我……”

“你可以不听我的话。”凌雪舞依然笑，可是笑容里偏偏透着一种震慑一切的霸气从容，让人不敢违抗，“只不过我保证，你会后悔。”

墨巍云显然被镇住了，竟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怎么、怎么让我后悔？”

“你不会想知道。”凌雪舞将他额前的乱发轻轻理了理，“你只要知道，你这条命已经是我的，我对自己的东西从来很在乎。谁敢伤害一分一毫，天饶，我不饶。”

墨巍云不傻，他听得出凌雪舞话语中的珍视和在意，强忍许久的眼泪终于全线决堤，猛的把她搂在了怀里：“大嫂！”

“我送你回房。”凌雪舞轻轻拍拍他的后背，“你慢慢哭给我听。”

墨巍云点头，跟着她离开了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