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他一边举起手,几十个变化在他的手指间盘旋。他的手指本来就修长白皙,说不出的灵动,简直就是一件巧夺天工、毫无瑕疵的艺术品。墨雪舞的目光早已被他的手吸引,可是看着看着,却不由皱了皱眉:“我怎么觉得你这两个变化之间好像有点问题呢?”
“哪两个?”墨苍云转头看了她一眼,“有什么问题?”
墨雪舞眨了眨眼,然后举起手模仿着他刚才的动作:“就是这个和这个之间,你不觉得有点别扭吗?”
墨苍云重新试了几次,跟着点头:“这个地方我也感觉到了,不过不止这一处,还有两个地方我也始终觉得有些别扭,应该是我练得还不够纯熟,拿捏的还不够炉火纯青的缘故,多练几次就好了……落月!”
他突然眼睛一亮,把头转向了门口,墨雪舞转头看去,才看到又是好几天不见的落月正走了进来,就含笑打了声招呼。
落月冲着她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墨苍云:“有事吗?”
“帮我个忙。”墨苍云站了起来,摩拳擦掌,“现在我要抓你的手,你的任务是使尽浑身解数,不要让我抓到你,明白吗?”
落月虽然满脸疑惑,却点了点头,很快摆好了架势。墨苍云挑唇,刷的掠到近前闪电般伸出了手,抓向了他的手腕。
他的速度虽然够快,可惜还未能将锁龙手全部融会贯通,所以指尖不过刚刚碰到落月的手腕,落月已经脚尖点地,向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向踏出几步,堪堪躲开了他这一招。
墨苍云停下动作挠挠头,目光不停地闪烁着:“这样子……就是说这个地方还不大行,再来!”
骆乐很配合,也渐渐明白了他是在拿自己练手,考验新学的招式,就一直配合着,你来我往的不知道进行了几十次,甚至有上百次。越到后来,墨苍云就越能顺利地抓住他的手腕。
但是墨苍云心里很清楚,落月的身手在他之下,而步天的身手在他之上,练得越是纯熟,才越有可能打败步天。
“差不多了吧?”落月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我的手腕都被你捏肿了,你下手就不能轻一点。”
墨苍云愣了一下,这才看到落月的手腕果然又红又肿,禁不住满脸歉意:“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刚才练的太投入了。”
他用的力道虽然并不大,可架不住次数多呀,千百次的这么捏下来,钢铁也被捏得发亮了,何况是血肉之躯。
落月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当即摆了摆手:“要不我们换这只手继续?”
墨苍云摇头:“不用了,其实也差不多了,多谢。”
“谢你的大头鬼。”落月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天天在你家白吃白住,陪你练练招有什么好谢的,你这纯粹是拿我当外人是吧?”
墨苍云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来你也会骂人?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陪我练招是没错,可问题是我不是把你折磨的又红又肿吗?这就有点不大好意思了。”
落月赏给他一个白眼,转身就走:“我回去休息了。”
“你这几天忙什么呢?”墨苍云还来的及问了一句,“好几天都没看到你人影了,没事吧?”
“没事。”落月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我估摸着以后你要在这京城常住,所以先帮你到处打探打探,摸摸形势,一旦有什么需要,也不至于茫然无措。”
墨苍云笑了笑,目光异样的温暖,同时又闪着一抹狡黠:常住?那不一定啊,还得看情况呢。
墨雪舞叹了口气,接着开口:“不过话又说回来,娘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呀?说实话,我都有些沉不住气了。”
墨苍云摇了摇头:“谁知道呢?慢慢等着吧,反正无论走到哪里,我饿不着你就是。”
墨雪舞切了一声,也不曾再说什么,墨苍云一时心无旁骛,又开始在那儿反复练那一招锁龙手。墨雪舞看着看着,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没错,墨苍云是有三个地方都不够圆润,但其中一处跟另外两处似乎仍然不同,是她的错觉,还是另有原因?
午后,天阴了下来,不多时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的雨越下越大,视线已变得模糊。
云羽蝶站在窗前,看着楼下不远处那抹在雨中伫立的身影,不管目光还是心情都异常的复杂。
她是不知道失忆的那三年到底嫁给了谁,但是她知道,她是真心爱北堂千琅的,起码到现在为止,那是她唯一爱过的一个男人,否则不会因为北堂千琅的怀疑伤心痛苦了这么多年。
如今,真相大白,如果不是因为对北堂千琅同样旧情难忘,她早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并不是舍不得皇后的头衔。
但若就这样原谅北堂千琅所做的一切,她又总觉得自己做不到,二十年最美好的时光就那样在痛苦当中度过,哪那么容易翻篇?
最近几天,北堂千琅除了上朝和处理公务,基本上都是在往这边跑中度过,一天甚至能来到十几趟,总是让侍女传话哀求,说要与她见面,当面表达歉意。可谁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此时对云羽蝶歉意正浓,一时冲动而已?如果真的原谅了他,最初的激动过去之后,她一个半老徐娘又凭什么抓住一个帝王的心?
说不定他根本就是为了做给天下的百姓看的,只是为了做戏,让他这个帝王的面子上能够好看一点而已,如果是那样的话,还不如不见。
一大早,北堂千琅又赶来了。得知云羽蝶依然不肯见他,他就照例站在楼下的大树旁,仰着头痴痴地看着窗口,一副宁愿化为望妻石也不会放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