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落月点头，“不过我没你那么厉害的眼睛，不能隔着箱子看到里面是什么。”
墨雪舞叹了口气：“能看穿也不一定是好事，我都怕什么时候窥探了天机，会遭天谴。”
“不会。”墨苍云摇头，很认真，“就算有天谴，我帮你受。”
墨雪舞冲着他回眸一笑：“我怎么舍得。”
几句话的功夫，杜煜川已经带人走了进来，大老远就笑容可掬地抱着拳，连连施礼：“见过殿下！见过王妃！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这几天的功夫，他当然已经知道了两人的身份，也知道这颗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沧海遗珠是北堂千琅的心头肉，早晚的天朝太子，自然不敢怠慢。何况，他还欠着人家的救命之恩呢！
墨苍云还了一礼：“感谢的话不必再说了，否则显得矫情。”
“是是是！”杜煜川连连答应，气色明显已经好了很多，“不过不管怎样，大恩大德我永记在心……”
墨苍云目光一横：“嗯？”
“好好！不说了！”杜煜川赶紧点头，回头指了指两个大箱子，“一点薄礼，聊表心意……”
墨苍云挥了挥手：“抬回去。”
杜煜川一愣：“呃……殿下可是嫌少？可这已经是臣全部的家当了！臣虽为官多年，但一直恪守本分，不属于臣的东西绝不拿，臣这是搜了搜全部的家底，才勉强凑了两个箱子，其实……呵呵……其实还不大满……”
墨雪舞差点笑出声来：这人虽已中年，居然如此可爱。也怪那奸细囚禁了他好几年，让他错过了几个儿女性格形成的关键期，否则若是由他亲自教导，说不定杜冰露和杜冰霜都不会走到绝路上去吧？
墨苍云也有些忍俊不禁，不得不轻咳一声正了正脸色：“我知道你恪守本分，否则根本不会救你。但我们救你也正是因为你恪守本分，值得救，又岂是为了贪图你这不大满的两个箱子？皇上给我的宝贝，能装几十个这样的箱子了好吗？还是装得满满的，盖不上盖子那种。”
墨雪舞直接笑了起来，哪管什么笑不露齿那一套。
杜煜川有些尴尬，但也知道两人都没有恶意，就摸着后脑勺傻笑：“呵呵……臣不是这个意思，臣……”
墨苍云一抬手阻止了他，神情很严肃：“杜大人，你的心意我领了，东西你带走。听着，你要报答我们很简单：永远清廉为官，为百姓、为国家多做好事、善事，这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你若做不到，我怎么救了你，还能怎么弄死你，你信不信？”
杜煜川立刻神情一肃：“臣信。”
墨苍云唇角一挑，勾出一抹带着玩味的笑：“你不怕？”
“不怕。”杜煜川摇头，“因为臣做得到。做不到，死了活该。”
“好！”墨苍云砰的一拍桌子，“杜大人，我会看着你的！你若做得到，就是报答了我们的救命之恩，其他的就免了！”
杜煜川站起身，深深地施了一礼：“是！”
墨苍云摆了摆手：“免礼。坐，喝茶。喝完带走你的箱子。”
杜煜川喝了杯茶，也不再那么拘束，这才由衷地微笑：“朝龙帝国有殿下这样的太子，实乃国家之幸，黎民之幸！”
墨苍云摇头：“别乱说，我不是太子……”
“是是，臣太着急了。”杜煜川微笑，“虽然是早晚的事，但现在低调一些总是好的。”
墨苍云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杜大人府上挺好的？”
杜煜川点头，却又叹了口气：“家门不幸，出了那等孽女，也怪我教导无方，苦果只能自己吞了。不过托殿下的福，如今已渐渐平静。”
“倒也不怪你，他们最需要你教导的时候，你自己正遭遇不幸。”墨苍云对他印象显然不错，语气就很温和，“幸而现在还来得及，好好教导他们，定会让他们青出于蓝。”
杜煜川如今虽已很难生育，好在年轻的时候勤奋“耕耘”，膝下早有十几个儿女，没了杜冰露和杜冰霜并不影响大局，当下点了点头，十分感激：“多谢殿下！别的话臣也不多说，从今往后，臣必定唯殿下马首是瞻，殿下有任何差遣，臣万死不辞！”
墨雪舞冲着墨苍云挑了个大拇指：恭喜你，又收获一员大将！
墨苍云冲她拱拱手：托你的福！
墨雪舞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如果没有意外，杜煜川就是墨苍云的人了。人脉这种东西，有比没有强，多了比少了强。
第二天一早，居然下起了蒙蒙小雨。天空也阴沉沉的，屋里的光线有些暗，不过不影响手术。
华绮罗显然是个比较内敛的人，就算心里紧张害怕，也没有流露在表面上，或者是因为跟墨雪舞等人毕竟不熟，不能流露真性情。反正不管怎样，她看起来还算平静，只是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墨雪舞早已见怪不怪，一边做着术前准备一边冲着她笑了笑：“娘娘不必紧张，没事的。”
华绮罗也尽量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相信王妃一定能治好我的，请王妃不必有顾虑，放心大胆地做就是。就算出了问题，也并非王妃的责任。”
墨雪舞忍不住冲她竖了个大拇指：“娘娘大气。就凭娘娘这句话，我必定竭尽全力，一定会让娘娘彻底摆脱之前的困扰。”
不管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她能说出来，就比杜冰露强了不知多少。
华绮罗自然满脸感激，紧张害怕的心情也不自觉地淡化了些：“多谢王妃，王妃辛苦了！”
一切准备就绪，等麻沸散发挥效用之后，墨雪舞才打开窗子让落月进来。她知道华绮罗可能接受不了，做这么私密的手术有一个大男人在旁边，如果提前让落月进来，难免还要多费唇舌解释，无端浪费一些时间。还不如趁早免了这个麻烦，反正都是为了治病救人，绝对没有任何龌龊污秽。
大不了等手术结束之后，再让落月悄悄离开，不让任何人看到就是了，反正凭他的本事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手术正式开始。顺利打开她的子宫，将肌瘤切除，又仔细缝合完毕。整个过程非常顺利，也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墨雪舞在落月的帮助下很快就完成了。
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墨雪舞才点了点头，示意落月先行离开。落月也不多说，穿窗而出，很快消失无踪。
墨雪舞这才过去打开了房门，对守在外面的侍女垂柳含笑点头：“放心吧，手术没有任何问题，娘娘很快就会好起来。”
垂柳闻言顿时惊喜万分，冲着墨雪舞连连施礼：“太好了，多谢王妃，多谢王妃！王妃辛苦了！”
她这开心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因为她是华绮罗进入皇宫之时，从部落里带出来的，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不是姐妹胜似姐妹。
墨雪舞当然理解她的心情，也就笑得更加愉快：“不必客气，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事。我需要先把这身血衣换下来，烦请带路。”
因为经常需要给人做手术，墨雪舞早就自备了手术服。每次做完手术之后，都必须换上自带的衣物，再回去洗漱。否则就这么血淋淋的出去，这宫里又人来人往的，吓到人就不好了。
垂柳赶紧让开身体，连连点头：“是是，王妃这边请！”
她将墨雪舞带进了一个偏房之中，又屈膝施了一礼：“奴婢伺候王妃更衣。”
墨雪舞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来。你一旁略微站站，我马上就好。”
垂柳赶紧点头，往旁边退了几步：“是。”
大家都是女子，自然无需避讳，墨雪舞背对着她解开带子，将手术服脱了下来。
里面穿着抹胸，整个肩头都露着。因为始终背对着垂柳，她并没有注意到，当垂柳看到她后背上那个跟墨苍云刚刚研究过的胎记时，骤然变了脸色，眼里也瞬间掠过了一抹不敢置信加惊异至极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