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正经八百地走了歪路,而且歪得还不清,最终作茧自缚,自寻死路。
北堂千琅被噎的不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墨雪舞已嗔怪地拍了拍北堂苍云的肩膀:“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干什么偏要在父皇的伤口上撒盐?你还嫌他不够难受是不是?”
北堂千琅差点热泪盈眶:“好儿媳妇!还是你心地善良!”
“我不是揭短。”北堂苍云表示自己很冤枉,“我就是想说,无论司若烟最终落得什么样的下场,都不是你的责任,你无须为此自责。”
北堂千琅心里一暖,笑容也温和了很多:“嗯,还是我儿子疼我。放心,我知道的。司若烟既然同意了,比试到此为止,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人哭着喊着要嫁给苍云了,你们终于可以清清静静地过日子,这也是一件好事。”
墨雪舞微笑,笑容却蹭蹭地冒杀气:“我说过了,再有人敢跟我说嫁给苍云,杀无赦!不怕死的,尽管来试试。”
北堂千琅冲她竖了个大拇指,跟着叹了口气:“真没想到,一场声势浩大的比试居然落得这样的结局……话又说回来,你真的没事了吗?”
“多谢父皇关心,没事了。”墨雪舞点头,“就是一点迷药,药性过了就没有妨碍了。”
北堂千琅虽然点了点头,目光却突然闪了几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那……你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后还会不会如此?”
墨雪舞笑了笑,笑容很浅:“我尽量不会。至于是怎么回事,我真不知道,正在查。”
北堂千琅顿了顿,又迟疑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小舞啊,你当时的样子我们都看到了,也知道你一旦发作就会控制不了自己,伤害到身边的人,所以……”
墨雪舞依然笑容清浅,连眼神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北堂苍云也很平静,但他的眸子,略微清冷:如果北堂千琅敢说出任何他不想听的话,不好意思,回见——或者再也不见。
北堂千琅倒是没看出他们的异常,接着说了下去:“……所以你记住,不许因为这件事离开我们,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一家人要祸福与共,生死不离不弃,听到了吗?”
墨雪舞有些意外:“呃……啊?”
北堂苍云也怔了一下:“你……是这个意思?”
“不然咧?”北堂千琅赏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以为我会为了保住自己的命,赶小舞走?那会天打雷劈的!天不劈我,你和羽蝶也会劈了我,我没那么傻。”
北堂苍云表示满意:“知道就好。”
“臭小子!你还真不客气!”北堂千琅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骂了一句,“我好歹是你爹,你敢劈我一个试试?”
“不敢,爹。”北堂苍云很认真,虽然他此刻的表情其实很欠扁,“只要你不动小舞,你永远是我爹,哪怕你把我劈了都无所谓。”
“谁要动你的小舞了?我不知道她是你心尖上的人吗?”北堂千琅哼了一声,“何况小舞为我们做了那么多,我就是再混蛋,也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小舞,你听到了吗?无论如何,不许离开我们。”
不感动当然不可能,只不过墨雪舞一向凉薄惯了,便只是浅浅一笑:“父皇确定吗?我这毛病不一定什么时候发作……”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北堂千琅点头,“你是苍云的妻子,我和羽蝶都是拿你当亲生女儿看待的,无论发生了什么,不离不弃。我就是担心你会不辞而别,所以把话说在前面。记住,一切有我们和你共同承担,你无需压力太大。”
墨雪舞笑了笑,眸子里却泛起了一层水雾:“我……不愿伤到你们任何一个……”
“这我自然知道,何须解释。”北堂千琅摆了摆手,笑得很温暖,“你这孩子,虽然性子凉薄,行事却太绝,你若真有心躲起来,只怕谁都找不到你。所以我警告你,不许不辞而别,不然跟你没完。”
墨雪舞失笑,眸中的水雾却渐渐凝聚成滴:“父皇说话的风格,越来越像苍云了。”
“没办法,只要跟苍云在一起久了,很难不受他影响。”北堂千琅叹了口气,然后摸了摸下巴,“可是不对呀,我是爹,他是儿子,不是应该他像我吗?”
北堂苍云也笑了笑,目光同样很温暖:“你找我们来,其实是为了这句话?”
“嗯,这是最主要的一句。”北堂千琅点了点头,“我要让你们知道,无论你和小舞是什么,神妖人佛魔都可以,我只认你们是我的儿子和儿媳。就算天下不容你们,有我和羽蝶在的地方,就是你们的家,我们永远要你们。所以,不要离开。”
“父皇……”再怎么凉薄,却也抵挡不住亲情的攻势了,墨雪舞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眼泪也成串地流下,“你们怎么这么跟别人不一样,明知道我那么妖孽,还不放弃我……”
“啊,没关系。”北堂千琅搂着她,笑眯眯地回答,“你本来也够妖孽了,加这一点不影响大局。”
墨雪舞原本哭得稀里哗啦,一听这话就噗的笑了出来,真个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你……好歹让我多感动一会儿……”
“我不要你感动,只要你照做。”北堂千琅是在笑,可是语气无比认真,“小舞,也别以为我是个昏君,为了自己的家人就置天下于不顾。我已经想好了,如果情势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大不了这皇帝我不做了,我和羽蝶,带着你和苍云避世隐居去!呃……你有没有问题?”
后面这个问题问的当然是北堂苍云,他笑了笑,并不赌咒发誓,就是让人不得不信:“没问题。”
“搞定。”北堂千琅很开心,“到时候我会选个最合适的人做皇帝,我们一起走。羽蝶更没问题,这个提议还是她提出来的。她说了,为了小舞,一切皆可舍。”
墨雪舞怔怔地看着他:“我……”
“什么都不用说了,小舞。”这次是北堂苍云开了口,“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只不过之前我是要一个人带你走。不过我不介意多几个人,就这么定了。”
墨雪舞沉默片刻,只好叹了口气:“你们如此待我,要我何以为报。”
“我们拥有的一切,一大半来自于你,你可曾想过索要任何回报?”北堂苍云呵呵地笑笑,温柔中带着宠溺,“小舞,我们不是施恩不望报的圣人,我们也在乎付出的一切是否能得到回馈,是你说的,一份只求付出不要回报的感情,注定不会走得长久。所以,我们之所以愿意为你舍弃一切,是因为你值得。”
既如此,什么都不必多说了。擦了擦泪,墨雪舞微笑:“那好,就这么定了!”
北堂苍云点头,跟着微微冷笑:“至于这些传言……”
“不必理会。”墨雪舞后退几步,摇了摇头,“过一阵子热度消退,自然就没人议论了。”
北堂苍云想了想,只得点头:“好吧,那就先这样,看看再说!”
夜色渐深。
尽管了无睡意,可是看看已经过了此时,落月还是微微叹了口气,洗漱上床。
可是刚刚把手伸向被子,他便动作一顿,跟着挑了挑唇,语声比之前更加清冷:“明知无用,你还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