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舞忍不住叹了口气:“那你是要告诉我,我这么多香都白点了?”
龙在天居然点了点头:“是的。”
墨雪舞微笑,微笑着磨牙:“那你不早说?”
龙在天很无辜:“你没给我机会说。”
“怎么没有?我点第一根的时候,你就来告诉我没用,我何必浪费那么多?”墨雪舞冷笑,伸出了手,“再给我一盒,弥补我的损失,不然翻脸!”
龙在天啪的把她的手打落在一旁:“我好怕吗?随便翻。”
技不如人,墨雪舞没脾气,失望得眉毛眼睛都耷拉了下来,双手托腮叹气:“师父,苍云不要我了。”
龙在天略略有些意外,然后微笑:“不可能。那小子把你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宁舍自己不舍你。”
“是真的。”墨雪舞强调,“他说自己内伤严重,不想让我当寡妇,不如趁早另觅良人。”
龙在天眨了眨眼:“原来你认为,这幅图跟驭龙丹有关?”
墨雪舞点了点头:“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能看,看了就恶心想吐,才想请你帮忙看看的。不过既然是天机,我自不会强求,只当是我们命该如此了。”
龙在天看着她,眸子微眨:“为什么不试试严刑逼供?你虽无灵力,用毒却是一绝……”
“那不行。”墨雪舞挥了挥手,“我用毒再绝,也对付不了你,最重要的是我明白天机不可泄露,我是要救苍云,但不能为了苍云,就让你遭受天谴。否则即便苍云得救,我也做不到心安理得。”
龙在天笑了笑,没有说话。
隔了一会儿,墨雪舞才叹了口气:“对不起啊师父,打扰你睡觉了。你回去歇着吧,我再想办法。”
龙在天手扶桌面站了起来,笑得有些无奈:“以后再想找我,一根香足够。我能不能来,与你点多少根香没有太大的关系,犯不着把自己呛个半死。”
尽管满腹心事,墨雪舞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知道了。师父你慢走。”
龙在天点头,很快穿窗而出。站在对面的屋顶上,他双手背负在身后,笑容已变得温暖:何须找我,你自己就可以,白瞎了六根香。
虽然没有得到任何想要的答案,但墨雪舞一点都不怪龙在天。她看得出来,龙在天绝非普通人,而天机的确是不可泄露的,她不会为了救北堂苍云,就置别人的安危于不顾。她虽然心狠手辣,却也有自己必须恪守的原则,尽管她的原则有时候在某些人看来会显得矫情,但她不在乎。她只需做到俯仰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就够了。
当然,主要是一开始她并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跟天机有关。她只是想着,好不容易有一点可能跟神龙族隐居地有关的线索了,龙在天既然是北堂苍云的师父,请他帮忙也算是天经地义。她若早知道这件事不能随意泄露,根本不会多此一举。
不过这件事就算是天机,龙在天不能泄露,如果是她自己找出线索来,那就另当别论,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妨碍了。
可问题是,她只要一看这幅图就会头晕眼花,恶心想吐,根本没办法仔细研究,就算里面真的藏着什么线索,也找不出来呀。
也奇怪了,为什么别人都没事,就她和北堂苍云看到这幅图会生出那么一致的感觉呢?还是说他们找来试验的人仍然太少,其实有很多人跟他们一样?可这种事本身就秘密之极,绝对不可能再去找更多人来验证。那现在该怎么办?步天看着倒是不晕,可他已经看了那么久,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这些念头在她的脑子里循环往复,越发把她折腾得半点睡意都没有了。隔了一会儿,她突然有些赌气地哼了一声,一把将那张图纸抓过来放到了面前:“姑奶奶就不信了!区区几根破线条,还能难倒我这个世界顶级雇佣兵?”
深吸一口气,她低下头看着那些线条。可惜刚刚过了片刻,恶心欲呕的感觉就再度涌了上来,不仅立刻头晕目眩,那些线条也再度仿佛化身成了无数条长蛇,不停地扭来扭去,互相缠绕,诡异得很!
心里抱着万一的指望,这里面的确有能够找到神龙族隐居地的线索,墨雪舞咬紧牙关尽量支撑。她想试一试,如果能够熬一段时间,后面若是渐渐习惯了,能不能好一点?
不知真的是这么回事,还是心理暗示或强大的精神力量起了作用,片刻之后她果然发现所有不舒服的感觉似乎都减轻了一些,不由心下大喜,果然有用!
于是她越发咬紧牙关,尽量支撑。又隔了好一会儿,不舒服的感觉没有再继续减轻,幸好也不曾加重,她已渐渐感到支撑不住,不得不叹口气暂时移开了视线,这才发现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衫,一股浓烈的疲倦感席卷而来。
看来这个法子有效,不过白天已经折腾了整整一天,如今更是过了半夜,体力明显不支,不如先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明天再试一试,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事缓则圆,欲速则不达。小心收好图纸,她喘了几口气,这才上床歇息,将所有的希望都托付给了明天。
每一天都是新的,不管未来的路如何,都应该选择希望。
无眠的夜从来不会只属于她一个人,至少在这座皇宫之中还有一个人同样未睡——不是不想睡,而是有人不让他睡:落月。
沧海王府还在修整之中,落月当然也只能跟着他们回到宫中,依然住在原来的房间。自从上次被月未央狠狠折磨了一番,他这段时间一直在静静地休养。不过幸好,因为本身带有治愈能力的内力,再加上墨雪舞的灵丹妙药,如今已恢复的差不多了。毕竟那都是一些硬伤,比起北堂苍云的内伤要好治得多。
这么久以来,北堂苍云和墨雪舞都不许他做任何事,以免耽误手骨的复原,所以他没事就只能躺在床上,烦了就下床溜达溜达,实在闷得够呛。白日里,得知墨雪舞等人终于查清了真相,他也放下心来,一不小心就睡了一觉,一直到后半夜才渐渐感到睡意袭来,准备上床休息。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动作一顿,一个声音已经响起:“看来你过得不错,有没有想过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落月回身,目光已不只是冷,根本就是寒,彻骨的寒:“你还敢来?现在不只是苍云,连步天都在,你就不怕真的把命丢在这里?”
月未央已经出现在窗前,此刻的他看起来似乎跟从前没有什么不同,虽然上次他将落月折磨了个半死,自己却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被癫狂的北堂苍云和随后赶到的步天联手打得半死不活,连脚掌都变得残缺不全,不再像以前那么完美。更重要的是受了严重的内伤,短时间内应该不可能完全恢复。可他依然出现在了这里,难道他带了那个上次将他救走的绝顶高手来,才如此有恃无恐?
落月心中凛然,一时却打不定主意要不要向北堂苍云求救。步天说过,上次将他救走的那个高手极为厉害,至少在他之上,如果贸然惊动北堂苍云,害他被那个高手所伤怎么办?那是他宁死都不愿看到的。
幸好他这么迟疑了片刻的功夫,月未央已经冷笑开口:“不用如此如临大敌,我这次来没打算对你怎样,而且接着就走。”
落月倒是有些意外,不过随后就看出月未央似乎的确没有攻击的意思,始终静静地站在那里,连目光也前所未有的平静,便不由眉头微皱:“那你来干什么?路过?”
月未央居然点了点头:“的确是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你。另外,我上次来就有几句话想说,还没来得及,也顺便告诉你。”
落月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看着他。虽然月未央亲口说什么都不做,他却绝不可能真的放松一切警惕,始终凝神戒备,以应对任何可能的突发状况。
见他如此,月未央先是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其实我就是想告诉你,墨雪舞果然是我们的人,她可以帮我们成就大业!所以我在想,我可能不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这是一件好事。”
也就是说,他接下来会把目标对准墨雪舞?
落月心中蓦地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不由轻轻一声冷笑:“一派胡言,小舞是苍云的人,你又是苍云的敌人,她怎么可能帮你成就大业?她……”
“就凭她是我们的族人。”月未央冷笑着打断了他,“我是北堂苍云的敌人,墨雪舞也是北堂苍云的敌人,他们是没可能在一起的!墨雪舞是我们的族人,只要解开她身上的封印,恢复她的记忆和属于我们种族的体质,她就可以帮我们成就大业!”
落月又是一声冷笑:“你觉得你这些话会有人相信吗?苍云更不可能相信,你别在这里枉费心机!”
月未央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容阴沉而狠戾:“你以为那天在竹林里墨雪舞狂性大发,是因为中了什么摄魂术之类的吗?那只不过是因为她身上的封印松动,本性和属于我们种族的体质差点苏醒而已!仅仅是让封印松动,她就具有那么庞大的力量,如果将封印完全破解,让她的体质完全恢复,她将会拥有怎样的力量你根本无法想象!就凭这股力量,绝对可以帮我们成就大业,到那个时候,有没有你也就不重要了!”
落月很想拿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月未央的话却仍然让他掩不住地流露出了几分正经:“胡说八道,她本就不是……”
月未央一抬手打断了:“你知不知道她后背的胎记,是怎么回事?”
落月下意识地摇头:“不知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