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居然连简离云都知道,不愧是天公子。他要是真的跟墨雪舞胡说八道,墨雪舞会不会生气?
其实他多虑了,墨雪舞真心没那么小气。她压根儿没把步天那句话放在心上,回到房中之后就取出那幅地图,深吸一口气才低下头,定睛看去。
一开始,线条还是线条,很安静。片刻之后,线条开始动了,化身无数条蛇,继续扭啊扭,很快就扭得她头晕眼花,不得不咬牙转开了头,深呼吸定定神。
过了一会儿,眩晕的感觉散的差不多了,她又低头尝试。可惜,接连三次都无功而返。不管她如何努力,始终没有任何改善。
你妹的,到底怎么看才不晕?步天看了倒是不晕,他又什么都看不出来。
又看了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跳起来冲过去打开房门,一阵风似的窜了出去,冲进院子里扶着树干吐得昏天黑地。
可惜因为久未进食,只是吐出了一些酸水,不明内情的人见了,怕是很容易认为她肚子里有了小沧海王或者小墨雪舞,正在害喜。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直起腰,靠着树干有气无力地哼哼:“哥,你最好保证这地图真的跟神龙族的隐居地有关,否则我……一定拿平底锅打扁你的头……”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落月走了过来,清冷的眸子里难掩关切:“没事吧?”
“没事……”墨雪舞摇头,“该死的地图,恶心死我了……”
落月沉默。那地图他也看过,不晕,但很可惜,什么都看不出来。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墨雪舞和北堂苍云只怕真的是特别的。
“咱们出去走走吧。”墨雪舞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再看下去,我怀疑我会英年早逝。”
落月嘴角露出几丝忍俊不禁的笑意:“好,走吧。我正好想出去一趟,买点……东西。”
注意到了中间那个停顿,墨雪舞不由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只看得到他抿住的唇。得,这就表示问也白问,何况这是人家的隐私,必须尊重。
等落月戴好墨雪舞送他的那个狐狸面具,两人便结伴出了宫,随意地四处逛着。倒不是他故弄玄虚,而是北堂苍云说的有道理:他那张脸那么勾魂夺魄,别真的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墨雪舞也一向是低调惯了的,就干脆也用白纱蒙面,俩人走在一起,看起来挺滑稽,一点都没少吸引路人的目光。
所以刚走了没多久,落月就突然开口:“你确定我们这样子是低调?”
墨雪舞忍不住笑出了声:“造型是有点奇葩,不过无所谓,谁爱看谁看。”
落月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可就在此时,他突然感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有一种自己是猎物、而且已经被猎人盯上的危机感!难道是月未央……
“落月,有人盯着你。”墨雪舞突然不动声色地靠近,做出一副亲昵的样子搂住了他的胳膊,低声说着,“我假装指左前方的糖葫芦,你悄悄看一看是不是熟人。”
落月轻轻应了一声,她便故意欢天喜地地抬手一指:“那糖葫芦好漂亮,我要吃!”
落月转头:“好,我们去买。”
冰冷的目光轻轻一滑,他确定盯着他的人就是坐在角落里的那个乞丐,而那张脸,绝对不是他的真面目。
那乞丐看起来货真价实,头发蓬乱,衣衫褴褛,浑身上下脏污不堪。他靠墙坐着,一只手拿着一根打狗棍,面前的地上放着一个破碗,里面有几枚铜钱。一切都很正常,或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他那双眼睛。
虽然易了容,遮住了本来面目,却遮不住那双晶亮到有些过分的眼睛,甚至折射着妖媚而诡异的光芒。他竟仿佛半点都不怕被发现,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着落月,目光中竟仿佛带着几分惊喜和急切,很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兴奋。
落月肯定,不认识他,除非那是他记忆被人封印之前的旧识。可自己还戴着面具,就算是旧识,怎么会那么容易认出他来?
买了糖葫芦,墨雪舞拉着落月往前走,一边低声问道:“怎么样?”
落月摇头:“不认识。除非他和我们一样,是同族。”
“不会吧?”墨雪舞愣了一下,“难不成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落月好看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眼前又浮现出了那双诡异的眼睛,心里竟有些异样:“我看不像。他的眼睛很亮,没有迷茫的感觉。还有,他……是个高手。”
墨雪舞点头表示赞同:“他虽然刻意隐藏,我也能看出他内力修为绝对不一般,至少在你之上。当然,如果你身上的封印破除,那他就在你之下了。”
落月心里的异样又浓了些,已渐渐转化为不安:“会不会是月未央的人?”
墨雪舞倒没有急着下结论,转过一个拐角,估摸那乞丐看不到了,她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现在还很难说,我们还不能确定他找的真的是你,还是认错了人。”
落月看着她:“所以?”
墨雪舞想了想,还是摇头:“先不用管。我会告诉苍云一声,反正只要有我们在,就会保你无事。”
落月皱眉:“可是……”
“没有可是。”墨雪舞一抬手阻止了他,目光很温暖,“不用觉得欠了我们的,别忘了,如果他真的是你的同族,也就是我的同族,本质上来说,我也是为了自己。”
落月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好。那我就不矫情了。”
走了一段路,确定那乞丐并没有跟上来,两人便不约而同地想着,或许他真的是认错了人。毕竟还戴着面具呢,哪那么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