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亲手做的?”燕双飞瞧着点心叹了一口气:“你如今是身份尊贵的王爷,君子远疱厨,你也须多顾忌着自己的身份一点。”
“你喜欢吃就好,管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做什么?”东方昱无所谓:“我是不是王爷,难道会因为我下一顿厨或做一顿饭,世人便抹煞我王爷的身份,唤我厨子吗?”
他挥手摒退在一旁侍候的下人,替燕双飞筛了一杯茶:“飞飞,跟我回旭国好吗?”
他突然说起这个问题,燕双飞猝不及防,陡然抬头看他,秋水一样明净的眸子瞪的大大的:“……没头没脑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话?”
“不是突然。”东方昱坦然地迎着她的视线,漆黑若寒潭一样的双眸染上醉人的温柔,眼里映的全是她的身影:“我一直想带你和爹娘回旭国,我们重新开始生活,一家人永远不分开……”
“我不去!”燕双飞断然打断他的话,垂下眸子,伸手抚着袖口边的精致刺绣:“你回去旭国吧,你在这里已经耽搁的够久的了,至于爹和娘,看他们的意思。”
“飞飞,你听我说完。”
“我不想听。”
燕双飞起身便要离去,一个字都不愿多谈的样子。东方昱大手一伸,紧紧拉住了她的手腕。燕双飞寒毛一竖,浑身瞬间紧绷,下意识挥动手腕,并扬高声音接二连三地叫道:“放开我!你这个坏蛋放开我,你放开我!……”
“飞飞,是我,是我。”若是以往,东方昱兴许早放开她了。他知道她讨厌男子的靠近,更憎恶男子的碰触,因此,尽管他和她之间有那么深的感情础,他也不敢在她不容允的情况下靠近她或者碰碰她。
即使他想碰她、想抱她、想亲她、想抚摸她、想占有她……想她想的都快想疯了!他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就是怕她讨厌他,怕她用憎恨的目光看他,那会让他生不如死,宁愿从来没有活过!
因为她厌恶的目光,对他来说犹如凌迟极刑,会片的他血肉模糊,尸骨不存!
然而这次他却似下定了决心,犹如破釜沉舟般,不顾她的意愿,拉紧她的手腕,任她如何挣扎踢打也不放开,以一种非常缓慢,却非常坚定的姿态往怀中带拢:“飞飞,是我,我不是坏蛋,你看看我啊,看看我啊!我是昱,是你的昱,你小时候常唤我‘昱弟’,我是你的昱弟……”
“滚开,来人……放开我!”燕双飞濒临崩溃一般的惊惧,语无伦次,手和脚都推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高大男子。但只如螳臂当车,蜉蚁憾树——她的身体已渐渐靠到一具坚硬的胸膛上,一张俊美的宛若神祗的男性面孔离她的脸非常近,近在咫尺之间!
她又气又怒,又惊又怕!挣扎无效,喊人无果,她似乎又陷入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境地:“放开我……”
然而这次有所不同,抱她的怀抱是她熟悉的宽阔,口鼻间吸入和萦绕的男性气息不但不令她反感作呕,反而非常的好闻。像一种淡淡的花香,是她经常闻到的并且贪恋的气息。
甚至在许多次午夜梦回,她也能闻到这种令她安心的香气……
“飞飞,不要怕我,我是你的昱……不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永远也不会……”
东方昱倾尽全身的力量,将拼命挣扎,如同绝望小兽的仓皇女子紧紧纳入自己的怀里:“飞飞,我不想再远远的看着你!不想你拒我于千里之外!不想与你只是兄妹!如果你讨厌我,讨厌我的碰触,那你给我一刀吧!狠狠的给我一刀,我不想再这么痛苦的活着……”
有热热的东西涌入眼眶,喉咙似被什么堵住,他嗓音微哽:“飞飞,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也不愿你和我形同陌路……我们曾经那么相爱,那么喜欢对方……你以前那么的喜欢我……什么都依着我……”
让他魂牵梦萦,日夜牵挂的爱人就在身边!就在眼前!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然而他却只能看不能碰!
因为她不想理他,不愿看到他……日子便过成了痛苦的煎熬!
每一个黑夜他都辗转难眠,最后抱着微薄的希望入睡,希望老天垂怜,让她明日能大发慈悲,忆起他们往昔的甜蜜,对他宛然一笑,如乳燕投林般投入他的怀抱。他会张开双臂,含着狂喜的心情迎接她,紧紧拥她入怀……
但是,美梦易醒,每一个白昼,她都是那么日复一日,用对待亲人却不是对待爱人或恋人的态度来对待他,让他失望痛若的无以复加,恨不得没有醒来过……
“……飞飞,我不要当你的兄弟,我要当你的爱人,当你的丈夫……与其被你这么折磨,你还不如杀了我……你干脆杀了我好了……”他哽咽难言,泣不成声,浓密乌黑的睫毛频频轻颤,很快就变的湿漉漉的了。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豆大的眼泪从他大海般深遂漂亮的眼睛滑了下来,一颗颗滴滴落在燕双飞妩媚艳丽的面容上,若滚烫的烛泪,烫的燕双飞也跟着瑟缩起来。
她微仰着头,怔怔愣愣的盯着眼前这张虽然流着泪,却更显魅惑英俊的脸,半晌没有动弹,但滴到脸上的热泪愈来愈多,好似在下雨,没有止境似的。
这场面,既让人似曾相识又让人心酸,她停止喊叫也停止了挣扎,眼圈慢慢变红,双眸染上了氤氲的水汽——这不是别的男人,他是东立昱!那个外表冷酷傲气,背着人却又爱哭又爱撒娇,还喜欢耍小性子的东方昱!
这是她熟悉的怀抱!是她熟悉的人!是那个对她千依百顺,宠爱有加,与她相濡以沫过的恋人!
东方昱兀自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泪如泉涌,伤心欲绝,还未感觉到怀里人的变化,若珠落玉溅般的声音此时沙沙哑哑的:“飞飞……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还要不要我?还要不要我?要不要……要不要……要不要嘛……”
他低声询问,哀哀祈求,一声又一声,冰冷的大掌抚上燕双飞柔嫩的脸颊,低下头,以卑微的心情,将自己早已濡湿不堪的脸贴了上去。
两人面颊相贴,两人的泪水相浸,他便感到一丝满足和幸福,进而开始得寸进尺:“飞飞,你究竟要我等到何时?我都老了……你看,我头发全白了,爹都没有长白头发,娘也没有……飞飞,不要再让我等了,你看,我都老了,头发全白了……”
他不停的重复他老了,白头发了,就好像他小时候缠着她,死活要她陪着他练武一样。那时候,他也是像现在一样的不停念经:“飞飞,爹说我好厉害,你快来看!你快来看,爹说我好厉害的!……”
倘若她不答应,他就一直在她耳边聒噪,吵的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若是吼他个一两句,他也不回嘴,只默默的抱着一把比他人还高的剑,神色黯然地走到一旁的角落,默默地用那张又俊又酷的小脸对着大树……
于是她心软了,因为此时的他,眼圈必定是红的,有晶莹的泪珠在眼里打转,却倔倔的抿着红红的小嘴,死活不让泪水掉落下来……
结果可想而知,最后屈服的总是她,不但要哄他转过脸来,还要答应他好多的条件,他的眼泪才肯收回去。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太宠着他了,努力想改掉他这个毛病,但每每都下不了决心,末了总是不了了之——败在他的无赖和眼泪之下。
他用这一招对付她百试不爽,简直有求必应,他也运用的娴熟无比,但凡她不答应他,他便耍这贱招,此时此刻他又开始耍贱了……但他也不看看他多大了?还以为自己是几岁的可爱孩童吗?
东方昱还在痛彻心扉的重复咒语,燕双飞虽然也红着眼睛掉着泪,心情却没有那么沉重悲痛了,她甚至有些啼笑皆非。
这一刻,她早忘了自己讨厌男人的气息;忘了讨厌男人的靠近;甚至忘了她被一个成年男子抱着!很小女人的软软靠在男人的怀里,恨铁不成钢的骂起来:“你也说你老了,那你还好意思哭的像个小娃娃?你不脸红,我都替你臊死了!”
“……飞飞?”东立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被泪水洗涤过的墨眸更加明亮璀璨,却盈满难以置信的目光。他动情的摩挲着燕双飞的脸,颤抖着唇,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问:“你不生我的气?”
不是打算给他点甜头,然后再捅他一刀吧?
燕双飞直接把脸上的泪水擦在他胸前的衣料上,低着头嘀咕:“我当然生气,这里是人来人往的花园,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飞飞……”东方昱激动的心情简直要飞起来了,随风飘动的每一根银发都诉说着欢喜。
他受了况鸿霄的启发,打算放手一博,铤而走险的逼飞飞重新要他。本来他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倘若飞飞还是不接受他,他就……反正是不成功则成仁,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但老天有眼,幸运之神竟然头一次站在了他这一边!
“飞飞,我感觉自己在做梦。”爱人在怀,温香软玉,他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渴望,一把将燕双飞打横抱起,然后情意绵绵的低下头,去吻她亲她,用热烈的肢体语言来表达自己对她的爱意与欢喜,同时也证实自己不是在做梦。
燕双飞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双唇便被人纳入口中热情的吞噬啃咬着,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漫天的阳光晃进双眼,春日微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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