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说道:“只要前往家园,见到一切的真相,自然会知道周赦的真面目!”
到这一步,清月已经逐渐打通了一个关节,她立刻追问道:“所以,你们为了守护家园,不惜将雷石城也牺牲掉?若是让秦人进入家园,难道会发生更可怕的后果?”
“是的,如果纵容秦人在此探索,家园的存在很快就会曝光。而届时周赦一定会不由分说地出手毁灭我们的家园,将人类的希望彻底断绝!所以我们根本别无选择!雷石城的一切都是必要的牺牲,比起整个人类的命运,这区区百万人只是轻如鸿毛的砝码!”
这番话只听得宁先泽头皮发麻。
区区百万人!?
全城人的性命,对于这两个才初涉银穗的年轻人来说,居然是“轻如鸿毛的砝码”!
而此时他们被蓝澜连跳两次夺灵之舞,处于心智崩溃的迷离状态,一言一行莫不由心,换言之他们是真心实意地将百万生灵视若鸿毛!
这两人还有基本的人性吗?
可再回想起他们刚刚弑师时的悲伤,宁先泽又感到万分纠结,万分迷茫。他们到底中了什么邪,才会从小有才气,充满生活热情的年轻魔道士,变成眼下这个样子?
而在宁先泽陷入迷茫时,清月却已经迅速摸清了脉络。
少女继续操控着傀儡抛出问题。
“这些事显然不是你们自己想到的,而是你们的先知做出的预言。但是,这段预言,是你们是亲耳听到的吗?”
“不,我们还没有资格直面先知,是先知的代理人告诉我们的。”
清月问道:“所以这并不是先知的语言,而是先知的代理人的预言,你们很可能是被他骗了。”
下一刻,两个心智崩溃的年轻人,微微产生了一丝动摇。
“不可能,吴先生绝对不可能骗我们!”
清月冲蓝澜递了个眼神,却见蓝澜早已提前一步来到宁先泽身边,质问道:“吴先生是谁?”
宁先泽却也是眉头紧锁:“吴先生?据我所知,雷石城的魔道士中,并没有几个姓吴的,他们平日里与这两个孩子接触也极其有限,会不会是假名……”
蓝澜没等宁先泽说完就做出了判断:“这边的废物没得指望了,脑子里全是浆糊,就算跳夺灵之舞也掏不出东西,清月你还是自己多努力挖掘一下吧。”
宁先泽闻言不由气恼,然而气恼之余却也是无奈,他的确想不到有什么吴先生!
然而对于清月来说,宁先泽的这种反应,本身已经蕴含了宝贵的信息。
那个与学生联络的“吴先生”,是个毫不起眼,以至于让宁先泽全无印象的人!
于是少女又问道:“吴先生绝对不可能欺骗你们?恐怕只是你们的一厢情愿,他之所以能取信于你们,无非是展示了几手不属于当代主流的魔道神通,然后让你们见识了所谓‘家园’一角。于是你们就深受震撼,感到过去的三观完全粉碎,这种心路变迁我也见得不少了,实在是可笑之至!”
可笑之至四个字,被清月刻意加重了语气,霎时间音波滚滚,震得房间内灰尘簌簌而落,两名心智早已被夺的学生更是满面茫然。
“轻着点。”蓝澜抱怨道,“这两人已经在崩溃边缘,禁不得折腾了。”
清月说道:“所以靠你了。”
“你把我当使唤丫头吗!?”
蓝澜嘴上抱怨,身体却很诚实地摇曳舞蹈起来。
回灵之舞。
作为天才巫祝,蓝澜的手段是多样且全面的,她既可以将他人的灵智夺走,自然也可以令濒临崩溃的灵智稳固下来。
不过,也只是将粉碎之物用胶带勉强粘合在一起罢了,距离全面崩盘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两个被上了双重心智锁的学生,对蓝澜而言也是全新的素材,常规手段并不是特别有效。
在蓝澜的舞蹈下,处于崩溃边缘的两名学生,总算是在清月的喝问中支撑下来。
清月继续说道:“你们的心态就像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只看到了一点点的‘异域风景’,就迫不及待否定自己身边的一切‘常理’,殊不知自己所见是何其渺小!那个吴先生只不过让你们见识了一点有别于现实的奇景,可你们又是否想象过,那守护人间两千年的长生树是何等巍峨堂皇!?树巅的风景是何等宏伟动人!?你们根本对这个世界还一无所知,就敢堂而皇之地将百万人的性命视若无物……现在,扪心自问一下,那真是你们自己的想法吗?”
两名学生满脸迷茫。
清月说道:“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们并没有实际伤害到任何人……如果你们依然心存迷茫,就让我和你们的先知代理人吴先生对话吧。如果他真的能代表先知,揭示这个世界的真相,那么他就理所当然能够越过我这一关。但如果他并不能代表什么先知,只是个骗子,那我断然不会手下留情!”
在清月的咄咄逼问下,两名学生最后对视了一眼,终于开口说道:“吴先生,就是吴宝驹。”
“吴宝驹?”清月看向本地人宁先泽。
宁先泽却是一脸懵逼:“吴宝驹?那是谁?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啊……”
一边说,宁先泽一边连忙翻阅自己的迷离之书,片刻后终于在一本资料册中找到了吴宝驹的名字。
“靠,这不是看门的吴大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