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遇到沈翠花,她现在只怕已经在窑子那种腌臜地方了。
张春枣抬头朝罂粟看了过去,突然间就无比羡慕起她来,虽然翠花名声不好,还带回了一个不知爹爹是谁的孩子,可是她爹娘从来没有嫌弃过她,村里人来找茬,沈二伯夫妇两人每次都护着她,当初沈家老宅要把翠花沉塘,沈二伯夫妇也一心护着她。
沈翠花的大哥也十分疼爱她,打小就很宠着她。
张春枣忍不住想到自己身上,爹娘从小就说她是赔钱货,动辄非打即骂,大哥从小到大就没有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疼过,平日里稍不如意,对她不是打就是骂,还烂赌成性,欠了一屁股债,可就因为他是儿子,她是个便宜闺女,就得去卖身还债!
现在,就因为想要攀上刘家,不管不顾她的名声,直接就在村子里闹起来,根本没一个人管她刚刚落红过的身子怎么样了,反倒责骂她不该打胎,应该带着孩子去找刘家的人!
张春枣心里忍不住生出一股怨恨来,为什么她就摊上了这样的爹娘和大哥?
她现在终于晓得那日翠花跟她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
“想过上好日子,还是要靠自己。”
可怜她当时还做着流了孩子将来嫁一个老实男人好好过日子的梦,现在她娘在村子里这么一闹,别说嫁人,只怕是个男人都不会要她的。
她心里好恨啊!
那边,因为张氏方才那番话又指桑骂槐的捎带上了刘亭,刘氏哪里肯愿意,顿时扯着嗓子骂道,“你们张家人是有多下贱,合着是个畜生也愿意上赶着跟人睡,想让我儿子当冤大头,想都不用想!像我们刘家这样的门楣,亭子要娶也是高门大户的小姐,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行!就敢往我们刘家攀!”
“刘亭呢?你说了不算,让你儿子过来,睡没睡他最清楚!他管不住自个的那玩意儿,睡了还想白睡,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吗?”张氏一脸蛮横,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刘氏立即反唇相讥道,“我们家亭子整日忙着看书,哪有时间过来跟你这个泼妇理论?今天你说你闺女被他睡了,他就要出来理论一番,那明日又蹦出一个想要攀上我刘家的人,他还得出来跟人理论,把时间都浪费在你们这种人身上,根本没必要!”
张氏叫嚣道,“你不敢让他出来对质,你就是心虚!这会当起缩头乌龟了,当初怎么不管好自己的三条腿?甭拿读书当借口,书也读了十几年,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没有了?他平日里不解手是咋的?”
刘氏被气的脸青,知道若是不把刘亭叫过来,这该死的张氏一定会一直拿他不敢出来说事,于是对一旁的方婆子道,“去把亭子唤过来!”
张氏一听刘氏让人去叫刘亭,顿时心里又多了几分期望,说不定是刘亭对春枣有意思,刘氏棒打鸳鸯,不愿意叫刘亭娶了春枣。要真是这样,那当着村里人的面,她非得让刘家认了这门亲事不可!
见张氏脸上多了笑,刘氏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嘲讽,这个蠢妇,还真以为亭子来了,就会娶了她们家那贱丫头,且做春秋大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