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肩膀前侧,而且只有很轻微,非常轻微的擦伤,手臂和双手都没有任何因为挣扎而造成的明显伤痕,这就比较不常见了,所以我们也是经过了一番讨论,甚至模拟试验了一下,最后得出了一种最有可能的结论。”
张法医拉过纪渊,比划了一下:“遇害当时,死者柳丹扬正在睡着,我们到案发现场的时候也看得到,她是盖着被子的,被子盖到肩头以上,只露出脖子和脑袋,所以凶手当晚应该是跨在那里,两条腿分别从两边死死压住了死者身体两侧的被子,局限住死者的活动空间,让她没有办法把手从里面抽出来。
然后凶手利用自己的身体重量和腿部力量控制住死者的挣扎,双手借助工具闷住死者的口鼻,直到她窒息死亡,期间死者的头面部被捂住,没有活动空间,被子下面的四肢也受到局限,无法大幅度挣扎,这种情况下,出于求生本能,你假设自己是处在这样一种情境下,试试要怎么挣扎?”
他这么一说一比划,就非常的形象了,纪渊和夏青都立刻意识到,那种情况下,四肢受制,唯一能够幅度轻微扭动挣扎的果然只有肩膀。
“这是不是意味着凶手是一个身材高大,体力占有明显优势的人?”夏青问。
“那倒还真不好说,”张法医摆摆手,“我们从柳丹扬的胃内容物,以及血液成分当中都检测到了酒精成分,当天晚上柳丹扬应该是出于一种醉酒的状态下,在这样的情况下,反抗能力受限也是很正常的。”
“没有挣扎造成的伤痕,还采取了防护措施,这是不是意味着,当天晚上柳丹扬与他人发生【HX】关系,完全是出于自愿,没有强迫的痕迹?”纪渊由张法医之前给出的信息,做出了进一步的推测。
“根据我们的经验来说,应该是你说的这样没错的。”张法医先对纪渊对推测给予肯定,然后又想起了另外的一件事,“另外,死者肩膀上的伤痕让我们重新考虑了死者生前挣扎剧烈程度的问题。
农家乐那天的环境情况咱们也看到了,床单寝具这些东西有些陈旧,质量也算不上有多好,不过总体来说倒也不是什么粗布材料,一般的被单那种材料,想要在肩膀前侧磨出这样的伤痕,也不是那么容易,这说明死者当时是被束缚住,局限了挣扎幅度,实际上被子下面的四肢应该也在用力的。
这种情况就和一些运动中突发猝死的人一样,挣扎也是一种运动,挣扎过程消耗掉了肌肉当中的‘三林酸线甘’,这种物质是保持肌肉活动的能量,离开它我们的肌肉就无法正常的收缩,所以会进入一种僵硬的状态。
挣扎对这种物质的消耗,会促使尸僵的提早发生,所以这样一来,柳丹扬的死亡时间,按照我们之前给出的那个区间,加上这个影响因素,应该还可以往后缩短一点,大约在十二点到凌晨两点之间。”
这件事对夏青他们后续的调查工作非常重要,两个人把这点记了下来。
和张法医聊过之后,南琴就来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早上一起走的范悦怡。
夏青和纪渊回来的时候,她们两个已经到了,被安顿在里面的一个小会客室里,纪渊去帮两个人倒水,夏青一个人先过去,推门进去就看都沙发上一左一右坐着两名三十多岁的女人,因为是三人沙发,二人中间还隔着一个空位子。
这两个人虽然是同学,但是乍看起来却并不像是同龄人,坐在左边的个子高一些,烫着一头略显成熟的卷发,模样有点不那么好看,两只眼珠鼓鼓的,说是柳丹扬的同班同学,同龄人,看着却好像已经四十好几了一样,此刻正一副虚弱的样子,一手支着太阳穴的位置,满脸都写着“不舒服”三个字。
另外一个瘦小一些,也是普通样貌,倒是与实际年龄相符,甚至还能略显得年轻那么两三岁似的,这位就显得平静很多,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一脸淡漠的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在夏青进来的时候,两个人谁也没理谁。
这倒是挺有意思的,夏青暗暗的想,她记得很清楚,康戈从班长那里了解到的早上其他几个人离开的时间顺序,这两位应该是结伴一同离开的,这会儿又差前差后来到公安局配合调查,原本夏青以为她们应该是比较相熟的那种朋友关系,没想到气氛竟然有那么一点微妙。
“久等了!”在迅速而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两个人一番后,夏青大步走进来,客气的和她们两个人打个招呼,顺便做了自我介绍,然后问。“二位怎么称呼?”
两个人当中最先做出反应的是那个单手支着头的卷发女人,她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用一种非常职业化的姿态面带微笑同夏青握了握手。
“夏警官,辛苦了!我叫南琴,是柳丹扬的大学同学。”她一边自我介绍,一边顺便把另外一位也一并说了,“这也是我们一起的同学,她叫范悦怡。”
旁边的范悦怡转过脸来瞥了一眼夏青,没精打采的冲她点了点头。
原来这个卷发的才是南琴,这倒是让夏青有点诧异,因为之前李强一直说南琴总是一副怨妇的样子,满满负能量,人也很消极。
夏青一进屋,卷发的这位就态度非常积极的主动站起来打招呼,配合度很高的样子,和旁边面色不佳的形成了鲜明对比。
所以夏青方才进门的时候倒把一旁没什么精神的范悦怡错当成了南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