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金戈映着朝阳,残血未拭,凝厚如脂。和风暖煦瞬间被肃杀血性所取代。
十万军队,整齐划一,脚步声如晴天雷鸣。黑沉的铁甲战衣,譬如压城而至的黑云,气势惊天地。
城楼上阅军众人,激动又敬畏,不少文官两腿发颤的同时忍不住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光。
太后手扶城墙,重重一敲,凌厉眸中难掩激动赞赏之色,放声喝道:“好,好啊!兵强马壮,是国之兴!为国尽忠之士,哀家都重重有赏。”
城楼下的十万兵众像是没有听见太后的话一般,不为所动。
就在这时,十万兵马自然向两边分开,如退下的潮水井然有序,让开一条路。
“止!收兵!”这一声轻喝,凝着金戈之气,带着无上尊华,入耳却如清泉流越,古琴撩拨,道不尽的撩人心神。
“刷刷”士兵们放下手中的兵器,无一人怠慢。
“行礼!”来人骑着汗血宝马从十万军中风驰电掣而出,血色披风高高扬起,露出粼粼铠甲戎装。
绾起的雪发下是一张惊为天人的面容。
“拜见吾皇,太后。愿吾东陵太平长盛,万里无疆。”万人跪下高呼,浑厚之声冲霄入云,百里之外都能清楚听见。
“好……”太后伸手免礼,眼中是满意与野心。有此精锐军队,攻下南诏,一统天下只是迟早的事情。
后面的贵女们东张西望,顾不得皇帝,太后在场,难掩激动地叫着:“是南陵王!真的是南陵王呀!”
“让我瞧瞧,不愧是东陵第一美男,如霜似雪,如玉似琢。穿上这一身戎装,英俊倜傥到我移不开眼睛。如能得君一顾,纵是要我死,我也愿意!”刺史家的贵女,痴迷微醉地喃喃道。
贵女们的尖叫声引得旁边大臣侧目皱眉,福顺公公走来劝道:“各位贵女们小声些,惊了太后,惹怒天颜,岂是不美。”
福顺公公好说歹说,贵女们才用团扇遮了嘴角,勉强堵住了喉咙间的尖叫声音。
不远处,一直深居后宫休养的清婼公主不知从哪得知了消息,缠闹耍疯地让身边的太监带她来了城楼。
福顺瞧见之后,大惊失色赶紧上前禀报了太后。
“皇奶奶,皇奶奶!”清婼公主看见太后之后,挣脱身边太监的看护,挤过群臣,就扑到了皇太后的身边。
“婼儿你怎么来了?”太后眉头紧蹙,疑惑问道。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清婼公主的疯病好了许多,恢复了些神智。但发病的时候,依旧到处伤人。就连她身边伺候的宫人,都由宫女全部换成了身强体壮的太监。
慕容婼露出天真的笑容,像是个没有记忆,什么都不懂的孩童。
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陡然发现太后身边盛装的柳云锦。脸上天真痴傻的笑容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惊恐怨恨,扭曲奇异的神情。
“贱人!你这个贱人!我要……”慕容婼慌张乱叫,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把银剪,“我要杀了你!”
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慕容婼身边的太监来不及阻拦,就看见清婼公主握着银剪凶狠地向柳云锦的脸上刺去。
“公主又发病了,你们快上去拦住她!”太后惊慌叫道。
柳云锦目光极冷地瞧着神情狰狞扭曲的清婼公主,要是她不会武功,这一下没有防范,十有八九就已经被她毁去了容貌。
“啊——”柳云锦凤眸微闪,发出一声急促害怕的尖叫。
文武百官看这架势,生怕公主挥舞剪刀伤到自己,推搡混乱地向后面四散逃去。
混乱间,柳家小姐不知是被自己还是被别人踩到了裙裾,往地上一摔的同时,正巧躲过了清婼公主挥来的剪刀。
清婼公主一击不中,还不死心,仍是毫无章法地挥舞着手中的剪刀,同时嘴里嘶叫着:“贱人!你害了我,我要杀了你!”
两个太监被慕容婼手中的剪刀刺了好几下,才好不容易钳制住了发疯的慕容婼。
柳云锦由宫人扶着,慢慢站起了身子,脸上的惊惶好似还未消退,声音颤颤问道:“公主殿下是不是记错了?当初害您的并非臣女。”
说完这句话之后,柳云锦整理好衣裳,微微勾勒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