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瞅这一对老的,关老三从小到大就听他老娘的,常说他娘不容易。就是分了家后,母子俩人闹掰了,可瞒不过她的眼。
比起这个娘,关老三已经当他那个爹是死人。不然他绝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俩孩子不搭理老头。
马振中的老娘拍了拍关大娘的手,“坐着吧,黑灯瞎火的,你要是再磕到哪儿了反而给孩子们添麻烦。”
这次关大娘倒是没推辞。坐着稻草上,她叹了口气,眼巴巴地望着通往老院的路口,一动不动。
老院那边,关大爷的情况不是很好。地震来时,他正睡着,迷迷糊糊地只觉得晃动,然后听到“轰”熟悉声。
——那堵墙又塌了。
随之呼啸而来的寒风刮过,关大爷惊慌之下拖着断腿连忙连带着被子整个人往墙角缩,喊着老大,老大。
几声之后,他突然回醒,全家只有他一个在家。这会儿他是恨死了马振中,果然不愧是和那个野种一路人。
地震一停止,关大爷连忙摸黑下了炕,拄着一条腿,一手拖着棉被,一手扶着炕沿往房门口单脚跳。
好不容易跳到外屋地,不料想被外屋地倒塌的橱柜给绊倒,他只能忍着断腿传来的剧痛边高喊着边往外爬去。
整个马六屯除了他这条“漏网之鱼”,还有一处地方。
那就是养殖场。
身为再教育的陈老他们四人是没机会进马家祠堂与贫下农一起学习进步的。好在他们早已得到消息。
这些日子,陈老他们也在防御。这一天终于来了,在震感一来,他们四人就很有默契地拿着东西跑到外面空地。
“现在咋整?”
李老一问,三老全看着陈老。谁让在座的就人家长了一肚子的坏水,老逗得马家小子急得跳脚呢。
“咱们现在就过去搭把手。”
幸好到了年底养殖场的猪呀鸡鸭全给卖了,就连队里的牛啊马呀驴的都因为到了年底进城和赶集的村民多了被移到队院那边,不然他们四人还真不敢离开。
田胜利赶过来时,陈老他们四位正好与他在路口相遇。到处有人举着火把,四处乱糟糟的,有些话也不好直说。
不比夜晚,到了天亮,整个马六屯总算显现于人前。垮塌的房屋不是没有,好在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至于唯一那位伤员?
事后马振中都不知跟哥们如何诉说。你说你安静地待着该多好,爬呀爬的,结果连右胳膊肘都断了。
“老二,你没长眼啊,你就不能搬走东西再抱爹出来啊,拖?好了吧,这下子把咱爹的胳膊都拖断了。”
恢复“元气”的关有福挥开了媳妇的撑扶,手指戳着关老二的脑门,骂完之后疾跑到被安置在院子里的关大爷前面。
“爹,你等等,三金已经去请田大夫,他们立马就来。老四,不是我这当大哥的说你,你明明比我跑得快。”
关有全听都不想听,抱着从屋子里抢出的棉被抖了抖后盖在一旁一声不吭的关大娘身上给掖好。
“咋地,说你还不服气了?”
蠢货!
光会耍嘴皮子就没长个眼好好瞅瞅娘她为啥会被马家人护在中间?他马振中有何德何能掌管整个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