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欲听乔稷再说些什么或是问些什么,温含玉接着又道:“德妃娘娘与她腹中孩儿命在旦夕,皇上若是再不做决定,届时只能为时晚矣。”
当此之时,乔稷也顾不得多问,只将目光落到了跪在地的夏良语身上。
但他的眸中仍是不可信任。
“含玉早些年有习过医术,含玉可在旁襄助,皇上放心,不论德妃娘娘还是孩子,定无性命之忧。”
面对已然心乱如麻的乔稷,温含玉不卑不亢,冷静自如,与那一心为着自保战战兢兢的一干太医截然不同。
夏良语在听到她为她说话时心有感激,可当她听到她夸下的海口时,她额上瞬间沁出了冷汗来。
她根本没有把握把德妃娘娘和她腹中孩子的命都留住!
若是留不住的话……罪为欺君。
冰寒的天,夏良语的鬓角却滑下了汗珠来。
那些个太医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连他们都不敢承诺的事情,她一个深闺小姐竟敢如此大言不惭!
不过这样也好,有人当了这个出头鸟,皇上就算怪罪也不会怪到他们头上来。
乔稷此时根本没有选择,唯能如温含玉所言,与其眼睁睁看着德妃一尸两命,不如让眼前这个宫婢试一试。
夏良语终是等到乔稷松了口,可这会儿她的心却是跳得厉害。
温含玉一入得内屋便将里边的宫人全都遣了出来,便是青葵她都未有带在身旁,只留了夏良语一人。
夏良语自然认得她,不久前她们才在这长明宫中见过,而她说得很准,德妃娘娘根本不再需要安胎药汤,因为她很快就会生了。
“姑娘你……”夏良语此番很想知道这个仿佛能预见未来之事且还会帮她的女子是谁,因为自她来到这长明宫中,除了穆王前不久才在宁平公主鞭下救了她之外,就只有这个姑娘帮她。
温含玉却没有在听夏良语的话,她一到德妃身边便将手轻放在她隆起的小腹上,紧着往她腿间看了一眼,便打断了夏良语的话:“你有没有把握大人孩子一起救?”
夏良语被温含玉问得一怔,猛然反应过来这并非是思考她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当即上前为已然气若游丝的德妃号脉。
“我……”德妃的脉象让夏良语的手指发颤,“我没有把握……”
“大人和孩子……”哪怕有一颗悬壶济世的心,可夏良语很清楚她目前根本就没有百病皆能治的本事,“我只能救一个。”
“那你就在旁给我打下手吧。”温含玉边说边将她让青葵从马车上取来的药箱打开。
因为宫宴之后她要到平王府为乔越解毒,是以她出门前便已吩咐青葵将药箱带上,倒不想在这派上用场了。
夏良语怔住,看着温含玉的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难道她当真会医术?难道她还有更好的办法来救人?难道她能将大人孩子一并救了?
可能么?
这般情况,即便父亲在世都难以做到既保住大人又保孩子,这个姑娘看起来不过与她一般年纪,还能有通天的本事不成?
倘若一个也救不了——
“姑娘要如何做?”夏良语让自己冷静下来。
温含玉此时正拿起一把月刃刀,不慌不忙道:“开膛破肚。”
夏良语惊得险些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