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姑娘看着乔越,道:“他吃的是什么馅儿,我就要什么馅儿。”
大婶看看那姑娘又看看乔越,好奇地又问道:“二位认识哪?”
不然这一姑娘家怎么会一来就要点和人小伙子一样馅儿的饺子?
姑娘未说话,只抬眸看了多话的大婶一眼,那眼神如这冬夜的寒风,冷得骇人,吓得大婶赶忙闭了嘴,什么都不敢再问,只道:“这位客人吃的饺子是白菜猪肉馅儿的,我这就去给姑娘下一碗一样的。”
姑娘的目光重新落到乔越身上,看他静静地吃着在这寒夜里正一点点冷掉的饺子。
他安静且吃得文雅,好似根本不知道他对面坐着人且正在盯着他看。
薛清婉不信他不知道她就坐在他对面。
可他为何还是一副头都没有抬起过的平静模样?
薛清婉眼神微冷,忍不住先打破了这一安静,只听她沉声道:“你倒是不怕死,竟到这长宁县来。”
乔越似是听不见她说话一般,头也不抬,一言不发,只又慢慢地从大碗里再夹起一个饺子。
“你以为你能做得了什么?”乔越的听而不闻让薛清婉倏地皱起了眉,眼神更冷,声音更沉,嘲讽道,“就算你将整个太医署都搬到这儿来,你以为凭他们就能救得了这长宁县?”
乔越仍是安安静静地吃饺子,不因薛清婉的话而羞愧,更未因她的话而怒。
依旧充耳不闻。
就像他面前根本无人存在似的。
薛清婉将眉心拧得死死,双眸亦是死死盯着乔越,只觉气恼。
她连年夜饭都没和大哥二哥吃就又赶到长平城来,就怕她上元节后再来时他已经成了别人的刀下亡魂了,谁知她快马加鞭赶到长平城打听到的竟是他到这长宁县来救治疫病,他是嫌自己不够残废?还是嫌命太长不想活了?
她这一年多来一直在等着看他生不如死的模样,可最近她不知是怎么了,竟对他心生不忍起来,不忍看他痛苦,更不想看他死。
她甚至在见不到他的时候还会想他。
回到兰川城的这短短几日里,她每天都有在想他的事情,想他在做什么,想他是否仍好好活着。
总是不由自主地想,且还在梦里梦到了他。
这是从不曾有过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犯了魔怔,可在她给自己配了些药服下后仍不住地去想他,不止是想他在做什么以及是否仍好好活着,还想他守了受伤的她一夜的事情,更想他毫不犹豫拂开她手的冷漠模样。
所以在得知他到这已逃不出死城之命的长宁县来时她也毫不犹豫地跟来了,而在白日里她在府衙前见到他时,她胡乱了好几日的心终是安分了下来。
她不敢去想自己这是怎么了,她怕自己……喜欢上他。
曾经的乔越是足以令几乎所有待字闺中的女子都倾慕的对象,尊贵的出身,英俊的样貌,无量的前途,西疆百姓间更是有一句传言,道是不想嫁大将军的姑娘都不是好姑娘,可见曾经的他有多卓绝。
薛清婉没有见过曾经的乔越,曾经关于乔越的一切,她都是从她的兄长口中听说的。
薛清婉从她兄长那儿听说的乔越,武功高强、骁勇善战,姜国虽弱,乔越却强,若非乔越,姜国西疆早已是他们羌国之地,以致他们英勇的薛家军与姜国的西征军大仗小仗打了八年之久非但不能争得西疆寸尺之地,反而几乎战死在乔越所率的西征军铁蹄之下。
大哥曾说,乔越是他遇到的最可怕的对手,就算是他这一辈子,也绝不会再遇到比乔越还要可怕的对手。
二哥曾说,姜国有乔越,是姜国之大幸,是姜国百姓之大福。
大哥是他们羌国最勇猛的男子,是能征善战的大将军,是圣上都称道的羌国第一强者,出生至今四十载,从未有过败,可他统率的八万薛家军却覆没在乔越手中。
大哥人生中唯一败给的,就是乔越,也只有乔越。
二哥是他们羌国最聪慧之人,是他们薛家军也是羌国军的智囊,是大哥的军师,自幼熟读兵书,与大哥合作无数次为羌国打下胜仗,吞并西边与北边数个弹丸小国,更是让其国君心甘情愿对他们圣上俯首称臣。
二哥的聪慧让他总能极为准确地分析出最有利的作战策略以及战场上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才能让薛家军所向披靡。
他独独看不清也抓不准的,唯有乔越的作战方式,以致他们薛家军总是屡战屡败。
大哥恨乔越,二哥敬佩乔越,她一直很想见一见大哥恨不得饮其血寝其皮然二哥却是愿有生之年能够与其成为朋友的乔越。
她能够理解大哥为何恨乔越,可她始终无法理解二哥为何会有想要与其成为朋友的想法。
若非太子无论如何要留着他来与姜国做交易,又若非太子以薛家上下性命为胁,大哥纵是抗旨也定要将乔越斩于刀下。
大哥与二哥更是三次向圣上谏言,道是乔越若留,必当后患无穷,可圣上及朝中所有人皆肯定乔越一个残废之人绝不会再对羌国有任何威胁,用他一个废人换姜国西疆最富庶且为姜国西边门户的兰川城,再完美不过。
薛清婉第一次见到乔越,是鹿河一役西征军大败,他被押至他们羌国军中大营之后的第三天。
她是背着她的大哥及二哥偷偷去的,可她见到的不是那个本该英姿飒飒的征西大将军,而是被绑在刑架上浑身是血、双腿更是刀伤无数被断了脚筋的狼狈之人,她尚未看清他低低垂着头的脸,便被忽然出现的大哥扯了出去。
她第二次见到他时,已是一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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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越:阮阮表走!(尔康手)
我知道你们很嫌弃薛清婉,但是没个女二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