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与成婚不一样,婚约尚有机会可毁,一旦成婚,便是木已成舟,再改不得。
且娶阮阮这般的大事,绝不能草率,当有充足的准备才可。
他眼下,任何准备都没有,也任何准备都做不了。
她不介意,但是他介意。
“好啊。”温含玉毫不犹豫答应。
反正这些天她已经把他新的药配好做好,不出一个月,他便能够站起来了。
想到药,温含玉当即从怀里摸出三只宽口瓷瓶,各从瓶中倒出两颗黑褐色的药丸到掌心,把药丸塞到了乔越手里,让他服下。
好在她今晨把药调好了,不然他可就要被方才那个薛家的女人给欺负去了。
看乔越服下药后,温含玉进屋扯了一件他的外袍及斗篷,塞到他手里让他穿好披好,一边道:“我跟你一起到前边大堂去,你把那些不中用的医官们都找来给我,该好好干活了。”
“……阮阮,医官们都是好医官。”他的眼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医官们并不是不中用。
“每个人的医术都学得大病医不了,小病胡乱医,不是不中用是什么?”温含玉却一点不给面子,“难道我说错了吗?”
说他们不中用都还是给他们面子了,他们在她眼里,根本就是没用。
“……”乔越无言以对。
看来从今日开始,他需要多多宽慰那些辛劳的医官们了。
温含玉一一听了着医官们对这一个旬日来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关于疫病的见道,边听边问,且一边听一边将一个大致药方列下,让他们之中所有还能动之人照着药方去把城中所有能拿到的药都拿回来。
虽然她是一个不足双十的年轻女子,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命令,带着一股让人不敢不从的魄力,且她问的每一个问题都直中关键,让一些已经对长宁心生放弃之意的医官们不得不对另眼相待。
为医十数乃至数十载的他们,尽是在对病况的见道上便已自愧弗如,或许,他们能够相信她。
除此之外,已然无能为力的他们再别无选择。
乔越则是在温含玉吩咐罢他们后补充了一句,若是有药铺不给,那便回来告知,让秦县令领人去要,即便是抢,也要抢回来。
特殊时候,便不能按常规办事。
如今出不得城,无法从别的地方将药材调回来,就算是长宁县急需,城外的龙武军也绝不会通融,更不会放行,若非他们有军命在身,只怕他们早已躲得远远的,又岂会到这如今人人都避之不及的长宁县来。
皇城禁军,始终是与那些戍守边关的将士们不一样。
无法从外边调回药材,那就说明城中可用药材有限,因此必须用在当用之处,绝不能有分毫浪费,没人敢保证届时这些药材都会够整个长宁县百姓服用。
药材尽数拿回来前,温含玉让医官们在府衙院子里同时置放起三十只陶炉及药煲,烧好柴禾等着。
她则是将医官们这些日子做的所有关于疫病的记录逐一细阅,虽有一一问过医官们在前,但人的脑子始终会有记不住或是一时想不起的时候,唯有记录,才是最牢靠的。
她边看记录边重新列过药方,一张又一张,在将所有的记录都翻阅完时,她已然列了三四十张药方!
她再抬头时,已是深夜时。
乔越一直在旁陪着她,只是从始至终都未打扰她,只是沉默着安静着听她翻阅册子的声音以及书写的声音。
直至她放下笔,他终是找着机会与她说上一句话,秦斌却是在这时急急来跑来,道是去找药材的医官们全都回来了,温含玉当即拿起她写好的药方,离开了。
她将她写好的药方逐一交到医官们手上,让他们照着药方上列的药材及火候时辰拣药来煎,她自己也未有歇下,将医官们抓好的药认真地一一检查过后,才让他们拿去煎。
对于姜国这些连药材都识不全的大夫,她不得不操这一份心。
温含玉与医官们一同抓药煎药,末了让府衙里的兄弟们将煎好的药一一端去给染病的医官及早就让他们找好的同样感染了疫病的百姓,由他们来试药,然后各自守在他们身旁,看他们何时发汗,何时身上热病能退。
直至后半夜,温含玉及忙碌了一天的医官们才终是能够歇下。
医官们吃罢秦斌命人给他们准备好的饭菜,倦得倒头便睡。
温含玉则是将她特意分开为乔越煎的药端来给他,盯着他喝完,非要看着他睡下她才离开,道是他正午时吃了她给的药丸后一整天仅是稍稍出了些许的汗以致热病迟迟不退就是因为他不肯睡觉。
不过在乔越睡下前,温含玉忽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不由问道:“疫病的源头有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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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官:隔空中刀,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