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就是母亲和你大嫂的衣裳首饰和其他爱物,今儿我实在顾不得,还有她们的陪房们,等忙过了这两日,我再去看看能不能收拾一些带回来,服侍的人也带一些回来吧。”
季善忙道:“怎么能只收拾一些带回来?得一针一线都丁是丁,卯是卯的跟他们算清楚才是!哼,不是我们的送我们也不要,但本来就是我们的,却一丝一毫都不能便宜了他们!”
沈恒忙拉她,“善善,大哥心里自有主意,你就别管了,只安心将养身子,等岳母醒来后,安心陪伴劝慰岳母便是了。”
程钦却是笑道:“妹夫,你拉善善做什么,她又没说错,不该我们的我们一分也不要,但该我们的,别人也是一分都休想要。妹妹,我听你的,一定一针一线都丁是丁,卯是卯的与他们算清楚!”
季善便也笑了,“大哥这样想就对了,本来就是娘和大嫂的,若不拿回来,便少不得再花银子去买,我们把那银子省下来,吃香喝辣买买买它不香呢?焕生心细,又会算账,回头让他去给大哥帮忙啊。”
程钦点头:“好啊,到时候我一定叫上焕生一起去。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去见豫章长公主之事,妹妹确定真要亲自去吗?不若还是我和妹夫一起去,你就在家安心将养着吧,今儿你累了一天,不止身累,心更累,哪还能让你再奔波劳累,要是万一……,且母亲明儿醒来,肯定也想你陪着她,你就呢?”
一旁沈恒闻言,忙道:“善善,大哥说得对,你明儿就在家歇着,我和大哥一起去吧。就算长公主一样唯利是图,我和大哥也定会让那个西贝货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反正如今岳母和两个孩子已经接回来了,和离落户也都办好了,我们还有可顾忌的?”
季善却是道:“不,我必须得亲自去一趟,大哥和相公若是不放心,便陪着我一起去就是,但我自己一定要去,且不是让裴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而是必须让她死!在她接连伤害了我,这次更是差点儿害了我的孩子之后;在因为她,我的亲娘和大哥都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之后,我岂能再饶她。难道非要等到她再一次伤害到我和我在乎的人之后,我再来后悔今日对她的仁慈吗?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一次,她死定了!”
可惜这是特权社会,要将裴瑶绳之以法,让她以命偿命实在太难。
不过没关系,她还可以借力打力,借刀杀人,让豫章长公主来动这个手。
至于那好歹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不好意思,跟裴瑶那种丧心病狂,一言不合就要人命的歹毒之人,实在没什么道德法律底线可讲。
当对象换成裴瑶时,季善一点也不介意当一次自己向来都赞同不了,也接受不了的草菅人命之辈!
程钦忙道:“妹妹,你的意思是,你明儿见过豫章长公主后,还是要逼她让裴瑶‘病逝’吗?可你不是与裴二老爷已经说好了,只是去见长公主,长公主做什么决定,都是她的事,我们不能再不依不饶吗?”
季善冷笑,“我当时是这样说的,可跟那样无情无义无耻之人,我还信守什么承诺呢?他们不也承诺过我,往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裴瑶再不会惹我,裴二老爷也再不让娘受委屈吗?结果如何,裴瑶仍然那般得意嚣张,上赶着犯贱作死;娘更是连性命安危都保证不了,还差点儿累得骥哥儿和姣姣也跟着遭殃。此一时,彼一时,我就出尔反尔又怎样?不然大哥以为我为什么坚持要让娘和离,要让你们尽快单独落户,不就是为了再不受他们威胁吗!”
沈恒等她说完了,先就道:“大哥,我赞同善善说的,对上君子,我们当然也该君子,但对上的分明是小人,我们又何必非要当君子?也别说什么死了就一了百了,才真是便宜了那个西贝货,让她活着受罪反倒是惩罚了。活着再难再受罪,那也是活着,何况她能受罪到哪里去,是吃不饱穿不暖,还是要日日从早劳作到晚,死死被凌辱毒打?这些都不可能,她至多也就受点儿冷落,听几句难听话,下人也阳奉阴违而已,算哪门子的惩罚!”
“等将来万一又让她找到机会翻了身,她更是连这点儿微不足道的所谓惩罚,都不用再受了,反而只会加倍的仇恨善善和我们,一旦得了机会,肯定会更疯狂的报复我们。我们得多蠢,才会明知有隐患,还不趁早给除了,非等到隐患发展成了大麻烦,给我们带来难以承受的后果时,再来后悔莫及?大哥,我支持善善,这一次,裴瑶必须死!”
程钦忙道:“妹妹妹夫,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万一长公主也要保她,我们可该怎么办?万一长公主恼羞成怒之下,当场就要对我们不利,我们又该怎么办?”
“至于承诺不承诺的,你们说得对,对上的本就是小人,还讲什么君子做派?我母亲和儿女这会儿都还昏迷不醒呢,虽然直接动手的是裴二老爷,可说到底整件事都是因她裴瑶而起,她凭什么还能继续活着?老天爷既迟迟不肯降下报应来给她,那就我们来替天行道吧!”
季善这才点起头来,“大哥这样想就对了,对自己要求也不能时时都那么高,偶尔也可以阴暗一次半次的。”
程钦道:“我们只是以直报怨而已,算不得阴暗。但妹妹你还是留在家里的好,我和妹夫定会竭尽全力,把事情办成,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的……你听我说,你如今怀着孩子呢,磕一下碰一下都不是闹着玩儿的,真的经不起任何闪失;且,你怀着孩子,这些事我觉着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一下,就当是为孩子积福了……”
季善翻着白眼儿打断了他,“不是吧大哥,你也信这些呢?我又不是做什么坏事,我问心无愧。我的孩子也是他先选定了我和相公,才来的,我和相公,还有所有亲人都由衷的期盼着他,所以他已经够有福气,不需要再积了。大哥就让我去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自己的身体也有信心。”
“可是……”程钦还待再说,偏一时又词穷了,只得看向了沈恒,“妹夫,你也劝一劝妹妹啊。”
奈何沈恒也道:“大哥,善善既坚持要去,就让她去吧。她不止是我娘子,是大哥的妹妹,也是我们孩子的母亲,是岳母和骥哥儿姣姣的女儿和姑母,若不让她去这一趟,亲自为她的至亲至爱们讨回公道,她肯定很长时间都不会心安的。至多明日我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不给任何人以伤害她的可乘之机便是了。”
沈恒都这么说了,程钦还能说什么?
只得道:“行吧,那明日我们一起去,就不信我们两个大男人,还护不住妹妹母子了!只是万一长公主不同意,妹妹想过要怎么做吗?”
季善勾唇道:“那我们就去见皇后娘娘呗,不然去见皇贵妃和八皇子妃也行的。长公主是个聪明人,肯定会好好儿与我们谈的,大哥只管放心,明儿随机应变也就是了。”
程钦闻言,大概设想了一下明儿谈判的情形,觉得己方占上风的可能性还是极大的,毕竟如今他们已没有弱点,裴瑶的真实身份却是大罗神仙也改变不了的硬伤,想来豫章长公主会两害相较取其轻的。
这才不再多说。
适逢焕生带了大夫回来,路氏与罗晨曦也来说晚饭早已好了,看摆在哪里的好,听得程夫人和骥哥儿姣姣都昏迷着,还自告奋勇要去照顾祖孙三人,“你们都安心吃你们的饭,我去守着亲家母便是,管保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程钦却是哪里放心,忙谢了路氏,又让大家伙儿先吃饭,不用等他和程大奶奶后,便带着大夫,急匆匆看程夫人祖孙去了。
季善这才笑着与路氏道:“娘,那我们就先开饭吧,把我大哥大嫂的给他们送去屋里便是了,也省得他们再来回折腾,正好我和相公也好给爹娘说一说都发生了些什么,省得二老平白担心。”
路氏可不正满肚子的疑惑与担心吗,闻言忙“哎”了一声,吩咐人摆饭去了。
罗晨曦方问季善,“善善,你方才叫‘大哥大嫂’,莫不是,裴二哥已把事情都办妥了?”
季善笑起来,“平日里没见你这么精啊,今儿换了个人?是,我大哥已经把和离文书,户籍文书都拿到了,往后你也别叫他什么裴二哥了,他现在叫程钦,是我娘和程家的长子,往后记得叫他和我大嫂‘程大哥、程大嫂’了。”
罗晨曦吐了一口长气,立马改了口,“这可太好了,总算往后善善你和程大哥程大嫂,还有伯母,都不用再被平白威胁,平白恶心了。真是,我爹把我娘当宝一般,可惜天不假年,让我娘早早去了;某些人倒好,有伯母这么好的夫人,一家人也齐齐整整的,偏不知道好生过日子!”
季善点头,“是啊,所以今儿其实是个好日子,是我娘和大哥一家重获新生,重新开始的好日子。只是今儿时间太紧了,我娘和侄儿侄女也还睡着,只能等忙过这几日,再置上一席,为他们庆贺一番,也当是感谢晨曦你和妹夫今儿的又劳心又出力了。”
罗晨曦忙嗔道:“我和相公有什么感激的,别说我们什么都没做,就算做了,那也是该的啊,善善你再与我见外,我可就恼了啊。”
姑嫂两个又说了几句话儿,路氏来说可以去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