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晨曦连连点头,“可不是,我这次瞧得爹精神那么好,人还越活越年轻了似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爹说他都是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想着很快又要添孙子孙女儿了,心情大好,才越活越有劲,越活越有盼头的;还说等将来善善你生产时,无论如何,都要进京来一趟,看自己的小孙子小孙女儿呢。”
季善忙道:“哪能让恩师受累,到时候该我和你师兄带了孩子,去拜见恩师他老人家才是。”
罗晨曦笑道:“回头你和师兄自个儿跟爹说去,我反正说了爹也是不会听的。不过善善你生产总得八九月去了,若爹到时候能赶着进京来,我们一大家人一起过中秋节,人月两圆,也挺好的。”
“那也不能让恩师车马劳顿啊。”季善还待再说。
不过想到还有至少半年的时间呢,现在说什么都还为时过早,也就打住,笑着岔开了,“晨曦你是在我们这边用了晚膳,等妹夫来接你们娘儿仨,还是怎么着?”
罗晨曦道:“我还是先带了两个孩子回去吧,一走就是这么多天,家里肯定得收拾归置一下,还有带回来的各色土仪,也得各处分送出去,明儿一早还得回王府去请安,怕是至少也得两三日,才能忙完。等我忙完了,再过来瞧伯母们和善善你,约个时间我们一起去拜见七嫂啊。”
季善正是知道她刚回来,肯定有的忙,才有此一问的。
闻言点头道:“行,晨曦你先忙你的,忙完了正事大家再安安心心的玩笑受用。便是七皇子妃那儿,也不必急,我之前就想去请安拜见的,七皇子妃却说没关系,知道我如今身子不方便,她也一样,何必弄得彼此都折腾受累?让我过些日子天儿暖和了,随时去都可以的。”
当然,七皇子妃话虽如此,她肯定还是不能拿了鸡毛便当令箭,已经想好,就近期内,便要去七皇子府拜见了,不然等她回头万一害喜越发严重,才真是不方便了。
当下罗晨曦又与大家伙儿说了一会儿话,便带着六六七七先回去了。
季善这才笑着与沈九林路氏道:“爹娘累了一路,不如也先回房去梳洗一番,换件衣裳,歇一歇吧?等晚间相公和大哥回来了,大家再边吃饭边说笑,也是一样的。”
沈九林与路氏年纪都不小了,连日赶路又岂能真不累?
见程夫人也笑道:“是啊亲家公亲家母,不如您们也先回房歇一歇吧?都是自家人,又是在家里,真的别客气别见外,只管怎么舒服怎么来才好。”
便也不客气了,笑着与大家打了招呼,就回房梳洗歇息去了。
到得晚间,沈恒与程钦先后回来后,家里少不得又是一番热闹。
沈恒先问候过沈九林和路氏,得知二老身体都好好儿的,并无不适,又问过罗府台,得知罗府台身体精神也都好后,方放下心来。
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了饭,又就着茶果,说笑到二更,才散了各自回房歇下。
路氏一回归,程夫人与程大奶奶不用再时时挂着季善,便也有更多的时间收拾布置他们的新家了。
只程夫人不便出门得太频繁,——她在京城到底已经生活三十年了,多的是故旧熟人,也有几位走得近的夫人太太,早想来探望了,当然也不乏打探消息的企图,是以程夫人都直接给推了。
那她再主动出门,一旦遇上熟人,岂非太尴尬?倒不如就待在家里的好。
程钦与程大奶奶也不愿她受累,是以收拾布置新家的担子,便大半都程大奶奶挑了,但因为丈夫婆婆都好,程大奶奶纵再累,心里也是甜的。
至于季善,因路氏实在耐心好,手艺更好,每顿饭都变着花样儿给她弄吃的,她想吃什么,也是想尽一切法子都要给她弄来,季善吃得合胃口,恶心的时候自然也减少了许多,吃饭亦终于不再如前阵子那般,竟生生成了煎熬。
自是不几日,便把之前掉了的肉都养了回来。
路氏见状,方松了一口气,程夫人程大奶奶包括沈恒,则都是对路氏感佩不已。
期间,季善还同罗晨曦一道,去了一趟七皇子府,拜见七皇子妃。
七皇子妃肚子已经显怀了,整个人瞧着精神气色也都很不错,一见季善便笑道:“不过两个月没见善善而已,怎么瞧着跟之前大不一样了?不过怎么变,有一点都始终没变,那就是还是跟之前一样的漂亮。”
又再四不许季善行礼,“都是自己人,这会儿也没有其他人,你还与我客气什么呢?快坐了咱们自在说话儿吧,我这些日子都要闷坏了。”
季善只得谢了她,依言坐下了,方笑道:“七皇子妃谬赞了,我不过蒲柳之姿罢了,实在当不起您这般夸奖,倒是您,越发平和温柔了,可见这些日子肯定心情很好,那我和晨曦也能安心了。”
七皇子妃笑道:“我自己照镜子时,也觉得自己好像比以往漂亮了些,都说有孕时变漂亮了,定是怀的女儿,看来我这次能如愿以偿,得个小棉袄了。”
罗晨曦忙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说法儿,是真的吗七嫂?那希望我下次有喜时,能变漂亮些,我早羡慕程大哥和孟二哥家的女儿羡慕得不行了。”
七皇子妃听得直笑,“那你和穆兄弟可得抓紧了。不过也不用急,这种事缘分到了,自然也就来了,就譬如善善吧,之前大家都以为……哪知道当时送子娘娘就已经在路上了,这不是说来就来了?也亏得小家伙儿来得及时,不然往后家里还不定生出多少是非来呢!”
季善想到采冰的心计和能屈能伸,也是满心的庆幸,笑道:“我倒是信得过外子,可家里多了个外人,天长日久的,总归让人不那么自在,好在是一切都已过去了。就是皇后娘娘那儿,不知得知此事后,会不会怪责于我们夫妇?偏我们人微言轻,也无福拜见皇后娘娘,只能请七皇子妃回头得了机会时,替我们分说几句了。”
七皇子妃摆手笑道:“母后早已知道这事儿了,说当初赏人给你们夫妇,为的就是让你们后继有人,如今你既自己有了身孕,当然再用不着别人代劳了;听说你们为那采冰择了个好人家,还夸你们宅心仁厚呢,所以善善你只管安心吧。”
季善心里当然不会全然相信皇后的话,谁知道她心里想的与嘴上说的,是不是一回事。
面上却是笑道:“皇后娘娘不怪罪我们夫妇辜负了她的一片好意,我就心安了,更要多谢七皇子妃娘娘替我们分说,我们夫妇都感激不尽。”
“诶,这话就见外了,又不是旁人。穆弟妹,你也劝劝善善,别每次都这般客气嘛。”
“我可劝不住,都是我嫂子,我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只专心吃我的东西便是了。”
“还吃,不是说要减肥吗,难不成是打算吃饱了,有力气了再减?”
“我说季某人,你一日不戳我的心窝子,你就不痛快是不是……”
大家笑了一回,季善与罗晨曦又陪着七皇子妃用了午膳,才告辞回去了。
之后天气一日暖似一日,处处都是草长莺飞,春天终于真正来了,时令也进了三月。
这日,程夫人与程大奶奶正指挥一众丫头婆子收拾行李,季善则在一旁看着,——后日便是程夫人祖孙三代正式乔迁新居的喜日子了,虽然没有大件的行李家具之类要搬,一家五口在沈家住了快两个月,平日不觉得,要搬家了才发现杂七杂八的东西是真不少,屋里自然是一团乱。
程夫人因与季善道:“善善,你先回你自己屋里去,不然就与亲家母说话儿去吧,啊?这里乱糟糟的,要是再不小心磕着碰着你哪里了,可如何是好?”
季善嘟嘴道:“娘跟爹在后边儿院子里翻地,说尘土飞扬的,不让我去,我不在这里看娘和大嫂忙活、说话儿,就只能回房睡觉去了。我才不要呢,白天睡多了晚上根本睡不着,娘就别赶我了,我不会给您和大嫂添乱的。”
沈九林闲了这么久,实在闲不住了,偏想一个人先回清溪去,沈恒和季善又不放心,非要留他,他只得征得夫妻两个的同意后,把后花园的一块空地辟了出来,打算种点瓜啊菜的,好歹打发一下时间,所以季善有此一说。
程夫人闻言,想到沈九林与路氏的勤劳,笑着正要说话儿,杨柳急匆匆进来了,“大奶奶,孟二奶奶来了,满脸都是泪,说要见您,怕是出了什么事儿,您快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