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敏儿撇嘴,“小心兔子太多,把山上的植被啃光了。”
“那能呢。”章年美笑道。
不知为何,现在看到兔子,麻敏儿就有无名火向上窜:“怎么不能,我告诉你,兔子的繁殖能力可强了,不行,你得抓些大型食肉动物来才行,要不然破坏生态平衡。”
“什么平衡,不就十几只兔子嘛。”
“那我不管。”
“得了,我的老妹,实话告诉你吧,过几天真有大的过来。”章年美为了秋冬能有猎可打,还真是费了心。
“是什么?”
“狍子,獐子。”
“那就好。”麻敏儿不担心了,笑眯眯看向西边晚霞,“我们赶紧回去,等到小旺村,怕是天要黑了。”
“放心,我们都是骑马的,天黑前肯定会到小旺村!”
果然一阵风驰电掣,十几匹马赶在天黑前到了麻家小院。
麻三郎带着小悦儿等在小院门口,先等到了爹,后等到姐姐,见姐姐坐在高头大马上,既害怕又羡慕。
章年美的脾性,跟谁都玩得来,包括三郎、小悦儿,他看到小孩子眼中的渴慕,马上读懂了,把两个孩子哄上马背,牵着马,带他们在门口路上溜达了一圈。
麻悦儿本来害怕夏臻的,被骑马给岔掉了。
麻敏儿被夏臻抱下马,刚才马跑得太快,她头有点晕,双脚立地差点摔一跤,幸好夏臻的手没有松,她扶着他的胳膊缓了一会儿才好些。
夏臻半蹲着,任由小媳妇扶着他的胳膊,面色冷冷,跟木板似的。
施小娥以为二娘的未婚夫会安慰两句,那想一句不说,木呆呆的半蹲着,心道,还不如我们乡下呢,要是谁敢不陪着小心对待未来的媳妇,女方家铁定要毁婚,那让你冷冰冰的不理人。
哎哟喂,小娥姑娘,你知道你面前的年青人,有多少人想打他主意嘛,又有多少小娘子想嫁给他吗?不吭声、不会安慰人?哼,就是傻子,上赶着要嫁的都不知凡几。
咱先不说他的身份地位可以让他拽到不吭不声,咱就从女人的角度来看男人,不吭声的男人就不是好男人了?我告诉你,有时候,不吭声的男人反而比会哄人的男人好。
比如呢?你以为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半蹲着容易啊!不会说话,咱用行动表示。呃……好吧!
缓过劲,麻敏儿马上操心问道:“小娥,晚饭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二娘,刚才东家让我准备了十人份的晚餐,肉切了,菜洗了,就等你回来掌勺。”施小娥看到冷冷的小将军害怕,缩在墙角小声回道。
“那你把灶火架起来。”
“是,二娘。”施小娥连忙进小厨房架火烧锅了。
由于没什么时间炖汤品,麻敏儿大部分用了小炒,烧了简单的海带肉丝汤,菜式简单,但盛在量足,够夏臻等一行大男人吃了。
“小娥——”
“二娘!”
“你给外面的侍卫用瓷碟盛饭,每人一大勺饭,外加饭锅上蒸的芋头,每人两个,糖烧大排每个一块,五花腌肉块每人三块,小葱炖蛋每人一块。”
“是,二娘!”
“汤用大盆盛,放在外面的小几桌上,随他们舀。”麻敏儿这饭整得跟后世工作餐一样,简单、实在!
“好,我马上弄。”施小娥作惯活,动作麻利,不一会儿,就把外面侍卫晚饭给弄妥当了。
侍卫正饿得前心贴后背,端到香喷喷的米饭,个个食指大动,噎着口水,一直等厨房内的小将军开动了,他们才敢动筷子。
“好吃。”
“五花腌肉好香。”
“蒸芋头顶饱。”
……
小厨房太小,麻齐风领着三郎和章年美端了饭菜到了走廊上吃,厨房内留了夏臻、田庄二人,还有麻敏儿。
“小娥,你也盛着吃。”
“是,二娘。”小娥知道二娘的脾性,也不矫情,跟侍卫们一样,她也用碟盛,饭和菜可以盛在一起,又不搅在一起混了味,端着碟子坐到灶台后面,把碟子放在一个小兀子上,高兴的吃起来。
春末夏初,不管是蔬菜还是野菜都比较多,麻敏儿做了个冷拌马兰头,香茹爆炒娃娃菜,还有韭菜炒鸡蛋,再有就是刚才给侍卫们吃的荤菜——糖烧大排、白切五花腌肉,还有一个顺手的小葱炖蛋。
麻敏儿最喜欢的就是小葱炖蛋,把它浇在白饭里,她能什么菜都不要,就能扒掉一碗饭,习惯性,又把小葱炖蛋往饭里拌,想想不行,得先吃点其他的,要不然不长个。
从边境线上回来,夏臻的胃口一直不好,没什么食欲,大家都动筷子,他不怎么动。
“怎么啦!”麻敏儿抬头问。
“每次从战场上回来,子安的食欲都不好。”田先生替小主人回了话。
“哦。”麻敏儿想到前世的自己,每次做完一个大单子,她都累得虚脱,也是什么都不想吃,得缓好几天才能正常吃饭。
麻敏儿连忙立起身。
“二娘,要干嘛?”施小娥坐在灶台后,看到她起身,连忙跟着起身,“我给小将军弄点白粥。”
“二娘,我来。”
“就放在灶台中间的小吊子里烧,有柴火,很快的。”
“哦。”施小娥连忙出了厨房后门,去了杂间舀了一些大米过来,淘了淘放到小吊子里,引了火烧起来,对于做惯活的她,一边吃一边就能把粥煮好。
再怎么快,也得等,麻敏儿想想,把夏臻的小碗拿过来,帮他用小葱炖蛋拌了拌,递给他,“鸡蛋羹里放了小葱,不腻,你吃吃看。”说完递给他。
夏臻看看,伸手接过来,低头吃起来,但吃得很慢。
麻敏儿能感觉到他吃得很勉强,好像嫌腻。她基本确定了,是劳累过度,脾性也不好,引起整个人没有食欲。
“我去冲些茶给你。”
春天时,牛婶晒了不少蒲公英,麻敏儿冲了些给夏臻,“清热解毒,你先喝些,等粥好了再吃。”
夏臻一声不吭,伸手接了茶,低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小娘子为小主人忙前忙后,田先生看在眼里,暗暗松了口气,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由于夏大爷没有食欲,大伙都没有怎么尽兴吃,夹了面前的菜,刨光碗里的饭,放下碗就算吃饱了。
田先生出了小厨房,章年美走到他面前,“先生,晚上——”
“我们到镇上客栈。”
“我们……”章年美听出弦外之音,“那小将军呢?”
“四月了,天气也不算冷。”
章年美马上明白田先生说得是啥意了,惊讶的转头看向麻家走廊,“先生的意思是……”
“小将军又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我想试试,看看他在这里睡,会不会……”
章年美添添嘴唇:“不……不太好吧。”
田先生脸色冷冷,“在我心中只有小将军。”
章年美不敢吭声了。等麻敏儿出来时,田先生就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讲了。
麻敏儿当然跟章年美一样的反映,不仅如此,麻齐风也反对,但他不敢明说,“先生,让一个将军睡在走廊里,我担不起。”
“麻老爷,你周围没邻居,小将军在走廊里睡,不会有人看到,不会让你担不起。”
田先生一上来就把麻齐风的话给堵死了。
麻敏儿看向夏臻,初夏的夜晚,月色明亮,站在小小庭院中,身量虽高,腿也笔直,远远看去,一副盛世气象,可是细看他的颧骨,在月亮的映衬下,真是瘦得有些脱相。
麻敏儿低头呼气,这个大少年好像有些可怜啊!
唉,示弱的男人,总能激起女性的母性心里,麻敏儿这个伪萝利也没例外。
麻敏儿悄悄伸手捣了一下麻齐风:“先生,可乡下简陋……”
“我们在外打仗时,草地都睡,这些算什么。”
“哦!”既然你们铁定心要睡我家走廊,那就睡吧,本姑娘也管不了啦。
只是让麻敏儿没想到的是,夏臻这一睡,居然睡上瘾了,从四月底到六月初,一个多月时间,隔三差五就朝麻家跑,上黑过来,天不亮就回去,整得跟偷偷幽会一样。
但麻敏儿没时间理他,这一个多月正是麻敏儿最忙的时候。她忙什么呢?当然是开荒整地种粮食。
一百二十一亩田,被麻敏儿重新整了一下,为了整这些田,她雇佣了云水镇里近五个村子的男劳力,花了二十天时间,把横七坚八不规则的水旱之地用沟渠分成东西两部分。东为水田,西为旱地,中间为通渠,通渠南部,挖成了一个大池塘,北边连着云水镇的命脉河流——云水河。
水田,没花多少功夫,等里面的淤泥被清出来之后,付老爹和施老爹两人教雇来的村人,撒了他们沤了一个春天的动、植物混合肥。
等肥料施过之后,里面的水深浅刚好,麻敏儿连忙把事先秧的几亩水稻苗起出来,然后再次雇工进行插栽。
当黎亭长听说麻老家插了五十亩水稻时,直接跳到了小旺村村尾,“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好奇前来的村人们也连连感慨,“是啊,怎么可能……”
打听过消息的人回道:“不信也不行,你看这水田里整齐的秧苗,由不得你不信。”
“水稻秧苗那来的?”
“我打听了,请邱记粮行从南方买回来的种子,听说四月初时,麻家就把种子下了,坐等五月底六月初插秧苗。”
“我的个老天啊,这得需要多大的胆量,才敢下这么大手笔的水稻啊。”
“是啊,打死我我也不敢。”
“我也是。”
黎亭长甩甩头,看向西边高出的旱地,“那边种什么?”
“这还要说,占成稻啊,听说种子已经撒好了。”
“去年近八月才撒种,为何今年五月底就撒了?”
“这个俺们就不懂了。”
哈哈,不懂就对了,等七月底时,麻敏儿收了五十多亩占城稻,收割时,让人把根留了大半尺高。
“二娘,为何要留根,这些田不种别的嘛?”
“不种别的,就这样空着。”
“啊……”付老爹和施老爹面面相觑,这可不符合小东家的行事方式啊!
等小半个月后,占城稻留下的根蘖再次长出新芽时,付老爹和施老爹才明白,“这是让稻子再长一茬啊,我的娘呀,老天爷啊,那占城稻岂不是收两次?”
付老爹点头,“不过,这一次产量肯定不如先前长的了。”
“不管如不如,这已经是多长的粮食了。”施老爹连连感慨,“小东家太神了,太神了。”
“一百亩地粮食收下来,怕是有三四万斤粮食。”
“肯定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