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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觉得他很臭屁,这一句话倒是让麻敏儿心生了不少好感,盈盈一笑,朝外面门头指了一下,“小吃铺,一切随心尽意就好。”
“哦。”刘载离好像明白了什么,低头呼啦一口,“哇,竟有辣味,呛到我了。”
众人先是一愣,愣过之后,发现他们的郡王竟跟个大男孩一样,表情管理失态,个个不地道的偷偷笑了!
“哈哈……”敢放声大笑的人只有夏臻,“刘得子,你这样,那单眼皮小眼倒是变大了,哈哈……”
单眼皮小眼?麻敏儿这才注意到刘载离的双眼,这双充满攻略性的双眼还真是单眼皮,再瞧瞧周围,也有人是单眼皮,但都没他狭长充满魅惑。
耶,这家伙在京城不知惹了多少红粉佳人!哈哈,还真别说,真是惹了不少少女心。
夏臻扫了眼刘载离,转身继续贴在小媳妇身后,跟占领地似的,无意识中就把小媳妇给挡住了。
麻敏儿目光被夏臻挡了,摇头笑笑,继续转身,又挑了两样后,把小篮子递给了小伙计,“拿去烫吧。”
“是,小东家。”
被挡住目光的刘载离也不在意,继续吃冒菜,边吃边问,“麻二娘,刚才你的小伙计说,这叫单人份拔霞供,有没有别的名字?”
“有啊,我叫这种吃法为冒菜。”
“冒菜?”
“对。”挑好菜,就等小伙计热菜上桌了,麻敏儿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看到你碗里的菜了吗?”
“嗯,看到了!”
麻敏儿说道:“刚才还是生的豆芽、藕片、豆腐、鸡肉、猪肉等食材,后厨的小伙计拿进去,把他们都放在一个竹编的斗里,然后沉到调好的老汤里烫煮,因为竹编的斗有点像帽子,所有我把它叫冒(帽)菜。”
“原来是这样。”刘载离边吃边点头:“挺有意思。”
刘载离的吃相,比麻敏儿第一次见到了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天一地,随性的很,如果不看他穿着华贵,几乎普通人吃饭一样,不拘小节,没什么什么食不言寝不语,更没有什么讲究,这种随性,几乎就把坐在他周围的人当朋友对待了,因为只有放下架子,才能如此随性随和。
想到朋友,麻敏儿暗暗吐吐舌,想到自己的猜想,再瞄一眼刘载离,突然发现,这家伙就跟行走的荷尔蒙似的,所谓的放下架子,不过是身份高贵的他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手段。
刘载离笑笑,“我可以把这种吃法带到京里开店么?”
“当然可以。”麻敏儿无所谓的笑笑,反正她不会到京城去做生意。
没想到麻二娘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让刘载离接下的话没办法开口,他愣了一下,低头吃了一口,“这样的小店铺,你开了多少?”
“平定、川陵一带,县城、小镇上都有小铺子。”麻敏儿笑笑。
“倒是挺厉害啊!”
“小店而以。”
刘载离狭长的单眼皮微微上挑,“可架不住多啊,就像聚沙成塔,也厉害呀!”
“郡王过奖了。”
夏臻眉头微皱时,小伙计把烫火的冒菜端到了他和麻敏儿的跟前,“小将军,小东家,请用——”打断了小媳妇和那个讨厌鬼的对话。
虽然大婚已成,喜庆还没有过,家里还有余菜,赵雨彦请了一直帮忙的人,专门请他们吃了一顿,包括麻齐风一家。
麻眉儿正在整理结婚的喜薄,这些人情往来以后都将由她过手还回去,无论是麻家、还是赵家,都有她六叔的名字。
“倒是让他们破费了。”
赵雨彦也在边上翻友人、同窗送的贺礼薄,听到妻子的话,抬头问:“是不是二娘家?”
“嗯。”
赵雨彦放下手中的喜薄,“麻六叔家对我何止这些。”
麻眉儿看向感慨的丈夫,“我听说了,他们一直给你月银是不是?”
赵雨彦点头,“嗯,为了不让我拿得难堪,明着聘了我做他们的账房,实际上,我一个月才给他们做几天事啊,分明就是暗着帮我啊。”
麻眉儿微微低头,没有吭声。
赵雨彦道:“通过这几年与你六叔家接触,我感觉麻家其他人与他并不亲,感觉好像隔了叔伯似的。”
麻眉儿抬眼,“祖父不喜六叔。”
“我看出来了。”赵雨彦道。
“那……”
“麻六叔的恩情,我肯定要还的。”赵雨彦目光坚毅的说道。
“嗯,我明白了。”麻眉儿轻轻点头。
赵雨彦道:“过几天我要回府城书院,那边的院子已经租好,只等你在这里住满一个月,我就回来接你过去住。”
“好。”麻眉儿微微一笑。
天已黑了,麻齐风明白,女儿回不来住在县城里了,也不等她了,“大郎,三郎,我们下楼吃晚饭。”
“哦。”麻大郎放下手中的书,朝外面看了眼,“我后天就要回府城书院了,妹妹明天能回来吗?”
“肯定会回来的。”
下楼梯,麻大郎想想问道:“爹,你会娶了县太爷的女儿吗?”
“我……”麻齐风没想到大儿子会这样问,“我常常想起你们的娘。”
麻大郎叹口气,“说真话,爹,就算从府城回来,我都没有想过你会再娶的事,也不认为你会再娶。”
“我……”麻齐风看向朦胧的远方,“说真话,爹还真没打算再娶过。”
父子两人一前一后沉默的下了楼梯,麻三郎走在后面,突然开口,“可二姐跟我讲过,这样对爹不公平。”
父子二人转身抬头看向楼梯上的麻三郎。
“我想娘。”麻三郎抿抿嘴。
麻齐风转身就地坐在楼阶上,轻轻语道:“我也想你们娘,常常想得……”
“有一天夜里,我做梦梦到娘了,她让我们好好照顾爹。”麻三郎眼里含泪。
麻齐风低头双手捂脸。
“我把梦告诉二姐,二姐问我,你拿什么照顾爹呢,是常在爹身边端茶送水,还是在爹需要人解闷时陪他说话呢?”
麻大郎抬头看向小弟。
麻三郎又道:“大哥,我们要上书院,要读书,将来还要考取功名,还要成家立业,除了让爹为我们付出之外,我们能为爹做的太少了。”
麻大郎低头看坐在楼阶上的爹,是啊,他才三十三岁,想起他从府城回来的那天,爹就等在路口,跟妇人一样,双眼巴巴的等着自己出现。
“爹……”麻大郎眸中含泪:“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孩子……”麻齐风立起身把儿子搂在怀里,“为父有你们,此生足矣……足矣!”
“爹……”麻三郎咚咚下了楼梯,走到爹身边,抱住他的腰,“爹,娘让我们照顾你,我们做不到,就找个好女人照顾你吧。”
“三郎……我的孩子……”
麻悦儿过来叫他们吃饭,站在楼梯口下面,也不停的抹眼泪:“爹,我们都已经大了,我们会照自己了,你就听二姐的,找个像娘一样的好女人来陪陪你吧。”
“小悦儿……”
“我虽然讨厌后娘,但我相信二姐,她说要不了十年,等有一天我有孩子时,就会明白你现在的孤独。”
麻齐风再也没忍住,仰起头,任由眼泪流下来。
龙应台曾说过,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爱都以聚合为最终目的,只有一种爱以分离为目的,那就是父母对孩子的爱。
父母成功的爱,就是让孩子尽早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从你的生命中分离出去,以他(她)独立的人格,面对他(她)的世界。
这段本意讲的是让孩子独立,但从父母角度来讲,孩子的离开,他们得忍受爱之后的孤独,对于麻齐风来说更是如此,他的伴侣早已离他而去,这种让孩子独立的孤独将由他一个人默默承受。
三十三岁的他已经活成了五十三、六十三,在听到远方孩子回来时,他站到路口,在风中眺望,形影单只,难道对他来说,不残忍吗?
有人说,麻敏儿是穿越过来的,不是人家的亲生女儿,当然无所谓啦,这话错了,拥有一颗换位思考的心,为他人着想的心,总会体贴到别人不能言的苦闷、辛酸。或用一个眼神,或是轻轻一句话,慰贴别人的同时,也成就了自己的善意。
月色明净中,麻齐风等孩子们都去睡了,一个人来到了摆放牌的房间,轻轻站到了亡妻的牌位前,拿起它,仔细端详,想到热烈处,把牌位抱在怀里,“伶娘……伶娘……我太想你了,怎么办……”念到动情之处,他席地而坐,眼泪止不住了留下来,“我是不是太没用了,竟让孩子们看到了我孤独,我的无奈,我……该再娶吗……伶娘……你告诉我……告诉我……”
风裹着月色袭卷而来,蜷睡在牌位房间里的麻齐风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妻子伶娘,只见她轻轻的朝自己点了点头,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你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伶娘……伶娘……”麻齐风大喊着,睁开眼,天亮了!
夏老夫人上了年纪,早已上床休息了,并且都睡了一觉,醒来后,如厕过后,却再也睡不着。
贴身嬷嬷听到翻动声,轻轻走过来,“老夫人,是不是凌夫人的话让你动神了?”
夏老夫人坐起身,半倚在床头,“秋琴啊——”
“老奴在——”
“你说,要是则涛在该多好啊!”念到儿子,夏老夫人慈眉善目,神情安详。
老嬷嬷微微笑道:“老夫人,你忘了,有得道高僧给你算过,你呀这辈子,不仅荣华富贵,而且还儿孙满堂。”
“满堂?”夏老夫人嗤笑一声:“一辈子生了五个孩子,就则涛一个男子,而他只生了一个儿子就……就……”低头捂脸而哭。
“老夫人……老夫人……”老嬷嬷连忙坐到她身边,轻轻的抚她后背,又安慰道:“老夫人,一个月前,你还给小将军算过命呢,那算命的说,小将军子息命好得很呢。”
哭泣的老夫人抬头,“唉,算命,也就图个心安了。”
“老夫人,这次来,老奴发现小将军气色好多了,身体又强壮了。这是好事啊,难道不是印证了算命先生的话?”
听到这话,老夫人拭去眼泪,点点头,“那到是真的,这孩子不仅长壮实了,气色也好多了。”
“这不就对了嘛。”
夏老夫人再次叹气:“让你打听的麻二娘怎么样了?”
“老奴去打听了,家里有些事缠着她。”
“什么事?”
“一个是她堂姐大婚,一个是他爹好像非礼了县太爷家的长女。”
“什么,什么样的男人,竟敢非礼县太爷的千金?”
“大概……”老嬷嬷没说下去。
夏老夫人冷哼一声,“有这样的父亲,女儿能好到那里去。”
老嬷嬷叹口气,“刚才听人说,小将军出去找那个麻二娘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夏老夫人面色凛凛:“你再去打听打听,要是品行有问题,连子安的妾室,我都不会让她做。”
“是,老夫人,老奴知道了。”
想了想,老夫人叹口气:“到底是子安喜欢的小娘子,你打听的仔细点。”
“是,老夫人。”
凌如雅和母亲坐在房间里,氛围不太好。
“你这孩子,怎么不说话?”
“母亲,你让我说什么。”
凌母摇摇头,“你这孩子,这样子怎么做小将府的主人。”
“娘,表哥她又找那个野女人去了。”凌如雅难过极了。
凌母毫不在意的说:“那又怎么样,这样随意的女人,夏老夫人也不会让她进门。”
“母亲,老夫人怕是只要表哥喜欢都会让她进门。”
“你这孩子,像将军府这样的人家,就算让一个妾进门,也得身家清白的小娘子。”
“母亲,她是帝师的孙女呢。”
凌如勾嘴一笑,“这几天,我发现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在打听那个野女人的事,好像那个野女人的爹非礼了县太爷的长女,老夫人人肯定知道了,有她受的了。”
“真的,母亲?”
“嗯。”凌母道,“我让人添油加醋了一翻,你就等着老夫人厌烦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