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跟着我爹去过两次齿轮厂,厂里穷的连只耗子都没有了!
车间里的机器,都被工人去偷走卖了废铁!”
“没关系,没有机器,齿轮厂不还有地皮吗?
到时候,随机应变吧!”张俊平满不在乎的笑道。
齿轮厂以前还是很红火的,靠生产农用拖拉机齿轮,矿用机械齿轮,效益一度不比仪表厂差。
只可惜,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退休工人,生生的把一个效益还不错的厂子给压垮了。
现有职工五百多人的齿轮厂,要养活两千多退休工人,也就是一个人干活,要养活五个人。
如此大的压力,本就是勉强支撑。
83之后,国家政策越发宽松,允许个体经营,允许个人办企业,办工厂,于是次Q县一下子多出来十几家私人作坊,生产各种型号的农用齿轮和矿用齿轮。
齿轮是机械设备上最普通的零件之一,根据精度的不同,又分为农用,矿用,汽车,轮船,飞机坦克上使用的齿轮。
农用,矿用则是精度最差的一种。
最最讽刺的就是,那些小作坊里的工人,都是齿轮厂退休的工人,甚至有在职的工人。
他们为了一个月多赚几十块钱,跑去给私人老板打工,甚至有些人干脆就是私人老板,结果就是他们,成了压垮齿轮厂的最后一根稻草。
三年前效益好的时候,齿轮厂从家具厂订购了五千多块钱的办公家具。
结果,这笔钱一直都没要回来。
第二天,张俊平和董建军来到齿轮厂。
齿轮厂宽敞的大门,门前整齐的水泥地,墙上红艳艳的标语,无一不诉说着齿轮厂曾经的辉煌。
大门紧紧关闭着。
张俊平上前敲了好半天,才有人过来开门。
“找谁啊!”一个苍老,透着不耐烦的声音从传达室里传出来。
“大爷,我是金河家具厂的,来找你们厂长!”张俊平隔着窗户喊道。
“死了!”一个老头从窗户里探出头,没好气的说道。
“啊?”张俊平吓了一跳。
这,厂长要是真死了,那他今天还真就要白跑一趟了。
“大爷,我是金河家具厂,你们厂现在谁管事?”张俊平陪着笑脸,递上一支烟。
“小伙子,你们是来要账的吧?你白来了,厂里根本找不到领导的!
他们现在哪敢露面?
只要一露面,就会被无数工人围住!
要工资的,报销医药费的!
我都快一个月没见到厂里的领导了!”也许是看在烟的份上,也许是因为张俊平长得帅,老人态度好了一些,耐心的对张俊平说道。
“那,咱们厂里就一个管事的人都没有?”
“有几个车间主任,还有财务科科长在!
不过,你找他们也没用,财务科里,除了一堆废纸,啥也没有!”
“大爷,您看能不能让我们进去,我找你们财务科长也行!”张俊平赶忙掏出一盒没拆开的大鸡烟塞给对方。
“好吧!那你进去吧!
小伙子,我给你说,你进去也没用,厂里连退休职工的医疗费都没钱报销……”看门老大爷一边唠叨着,一边打开小门,放张俊平两人进去。
“谢谢大爷!”张俊平客气的道谢,然后带着董建军走进齿轮厂。
相比起仪表厂的干净整洁,这齿轮厂可是荒凉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