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里,唐灵舒突然抬手按住了胸口,面有苦色的摇头道:“不行了,我不能再讲下去,心都要跳出来飞往长安。我是真在心里想过,要不要趁着出拜娘娘的时候,牵了闲苑的马就直往长安去……”
两人说话间,游廊另一侧突然冲上来一道人影,正是韦团儿。冲上游廊后来不及喘匀气息,韦团儿便大声道:“长安有新的声讯传来,王妃着我请县主、孺人同归观览。”
“是什么消息?”
李幼娘闻言后便惊喜道,她对阿兄也分外想念。
韦团儿闻言后只是摇头:“还不知,王妃说要家人全都在场才会启信……”
韦团儿话音未落,只觉得眼前一花,便见到唐孺人直从高近两丈的游廊上翻入花栅,继而更彩蝶一般向远处飞远。
“这娘子思念成疾,已经是疯了……”
李幼娘见状后,啧啧一叹,转回头来的时候,却见韦团儿也提裙往来路疾行而去,不免羞恼:“出嫁的娘子,难道不是家人!我不返回,你们谁敢先览信件?”
出嫁的娘子,可能真的不再算是家人,总之当李幼娘匆匆返回雍王家眷所居的宫苑时,此处早已经人去楼空,忿声一问,才知众人都去了圣皇所居的丽春殿。
当李幼娘匆匆抵达丽春殿的时候,发现不独三兄家嫂子们,甚至就连娘娘房氏并二嫂潞王妃也都一并在此,脸上各自喜色洋溢,整个殿堂中都洋溢着一股欢快的气氛。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大家、莫非是三兄要回来了?”
李幼娘最后到达,不乏气闷,顾不上见礼便先忍不住发问道。
见其如此无礼,房氏眉头一皱,但也并没有开口斥责,只是眼神示意李幼娘入她席侧来坐。
殿堂中,圣母皇太后同样一脸的笑容,手持一份信件看了又看,几番张嘴竟不知要说什么,好一会儿后,才指着雍王妃郑氏与唐孺人等叹息道:“你们几个娘子,真是有福之人。我孙如此雄阔才志,哪怕不生天家,何患没有出头之地?”
几个娘子闻言后,也都顾不上谦辞回应,只是忍不住的满面笑容。
“唉,过往多年,几使大将俱不能成,雍王不负、诚是不负家国!天皇若知其孙有此雄才,更不知会喜乐成什么样子……”
武则天讲到这里的时候,言语略有伤感。吐蕃的崛起与屡败唐军,可以说是他们夫妻二人心里共同的刺。只觉得蕃国势大难制,几番用兵都落败收场,偌大一个帝国,竟找不到能够制蕃之人。
可是现在,他们夫妻两人苦寻不得的才士竟然就生长在自家庭院中,这一份惊喜,简直难以用言语来表达。
随侍席侧的上官婉儿闻言后便笑道:“成此壮事,也并非雍王殿下一人之功。唐家名种生在庭中,陛下没有荒养,所以才成镇国定蕃的雄才!”
武则天听到这话,更是乐得眉开眼笑,放权归宫这段时间以来,她心情常有抑郁,然而今天却因为陇边这一条信报将心中积郁一扫而空,心情畅快至极。
正在这时候,又有女官登殿叩告道:“禀陛下,公主殿下携诸外命妇于宫外求谒。”
听到这话,武则天神色略有黯淡,但片刻后又笑道:“威重半生,不曾弱人。如今能长势佳孙,这也是一桩福气,着她们来见吧。”
大半刻钟后,丽春殿外变得热闹起来,诸外命妇俱华服入拜。太平公主自居其首,入殿作拜后,她便先大笑道:“阿母,你孙再次名震寰宇,使国人再作侧目惊叹!我们这些拙长无能,唯走贺勤快,不让阿母寂寞独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