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攀夕走到病床边:“别怕。”他轻轻地拍了拍季寥寥的头,“没有人会知道。”
她突然坐起来:“顾律师。”
“他看到了?”
她摇头:“外公见了顾律师。”那天她听到的事她早就告知了她哥,她一时忘记了害怕,紧张地抓着她哥的手,“哥,外公肯定是想把我们撵出陆家。”
季攀夕抽了张纸,擦掉她的眼泪,温柔地哄着:“别哭了,留着到葬礼上哭。”
顾清革死了,在去吊唁陆定松的路上。
*****
铃声突然响了。
季攀夕去买咖啡了,忘了将手机带去。他离开梵帝斯之后,没有找新的工作,每天准时准点地来接林浓下班。林浓把仪表盘上的手机取下来,挂断电话。
季攀夕很快回来了,他把冰咖啡给了林浓,刚坐下,听见她说:“我有张卷子忘了拿,你去帮莪拿。”
他有些意外,她很少使唤他。
“你等我。”
季攀夕回学校拿卷子。
林浓看着后视镜,等他进了校门,她才下车,用他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然后删除手机里的记录,连同那条来电记录一起删除。
学校的对面有个许愿池,她扔了六个硬币才扔进去一个。
季攀夕拿了卷子回来了。
“不知道你要哪一张,我把你桌上的都拿来了。”
她坐到车里:“我刚刚许了个愿望。”
季攀夕把卷子放到后座:“什么愿望?”
“希望早点抓到你的把柄。”
他只是笑了笑,给她扣上安全带。
次日下午。
季攀夕三点外出。
三点半,有客人来了方山别墅。
季攀夕天黑后才回来,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但没看到林浓。
帮佣阿姨说:“这些饭菜都是太太做的,太太已经吃过了,在楼上。”
季攀夕拉开椅子坐下,看了看桌上的菜。
卖相不太好。
他丝毫不介意,给自己舀了碗汤:“她下午有没有出门?”
帮佣阿姨盛了饭端过来:“太太下午都在家里,不过来了一位客人。”
汤很咸,非常咸。
这是林浓第一次在家里下厨。
季攀夕心情大好:“谁来了?”
“律所的陈先生。”
季攀夕夹菜的动作停下。
陈律师是来帮季寥寥传话的,原本是要传给季攀夕,只有一句话:“哥,小心陆定松和顾清革。”
刚好,林浓听得懂这句话。
她像往常一样,只开了盏台灯,在房间里批改作业。
季攀夕进来,把壁灯打开:“你今天怎么突然有兴致做饭?”
她抬头,从镜子里看他:“味道好吗?”
“不太好。”季攀夕抽走她手里的红笔,亲了亲她的手,“以后别做饭了。”
“好。”
断头饭,也不用做第二次。
深夜。
林浓睁开眼睛,摸到枕头下的水果刀,她轻轻坐起来,借着窗帘外缕缕银白的月光,看着季攀夕的脖子,想象着怎么割下去。
动脉在哪?
她握着刀子,在他颈上比划。
他睫毛掀动,睁开了眼:“杀了我,你还要去坐牢。”
他根本没睡。
他翻了身,面向她,没有生气,语气还是那么温柔:“阿浓,这样划不来。”
是划不来,季寥寥故意杀人判了十二年。可不杀了他能怎么办?
林浓没有证据。他做什么都做得天衣无缝,不会留任何把柄,她就算在他身边待到老,也不一定能找到证据。
她要怎么办呢?她并不想坐牢。
“那你自杀吧。”这是她突然想到的,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就相信了,他是爱她的,“你不是爱我吗?你去自杀啊。”